尤利娅翻个白眼：“噢，他是这么说的？”

梅塞纳斯笑着点头。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看她发育的越发成熟的身体曲线，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该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尤利娅：“我发誓，我从来没无忧无虑过。”

梅塞纳斯摇了摇头：“你啊……非要我直说吗？”

他的手搭在尤利娅身后的椅背上，将她拉了过来。

“尤利娅，我以为，至少一艘船跑掉这件事，对你来讲会是个很好的教训。”梅塞纳斯注视着她的眼睛。

尤利娅瞬间僵在原地。

她目光呆滞的瞪着梅塞纳斯，勉强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塞纳斯：“哎呀，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了，尤利娅。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别和我这么生疏嘛。”

尤利娅的面色沉了下去。

包厢外，特里努斯和比提尼娅安排的节目正在准备道具，偌大的圆形看台两侧陆陆续续的涌入了不少人。

梅塞纳斯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道：“呐，尤利娅。你不知道港口从来都是由一些地下公会把持着的吗？”

尤利娅缓缓的摇头。

她的心情现在非常乱。

梅塞纳斯：“港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即使是执政官的军队，也得和港口的人做交易，而不是直接管理。所以，掌握港口的人，对于哪些人有资格在这里做买卖一清二楚。”

尤利娅：“你……是说，你？”

梅塞纳斯点了点头：“不才正是我本人。我是公会的会长。地下会长。”

尤利娅：“可我听说，那些港口一部分属于元老，一部分属于父亲。父亲为了从埃及运粮食…来，运用他的影响力，控制着港口。”

梅塞纳斯：“你知道的，与三教九流接触向来是我的工作。我就是他影响力的具现化。所有地上的环节都通过我，再转到地下，反之亦然。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慢慢将旧秩序替换为新秩序的时代。否则，城市内随时会有暴徒因为不满原先的利益分配被破坏而拿起武器。”

尤利娅：“那在港口工作的官员呢？粮食监察官呢？”

梅塞纳斯：“啊，事实上，很多官员的职务是为了让那些原先的公会成员合法化而特别设立的。他们归顺了政府。代价就是也允许我们指派官员到那儿，并且服从我们的规矩。但你知道，没有我做润滑剂，两方会出矛盾的。所有人都对多一艘船，少一艘船很敏感。”

尤利娅越想越觉得心凉，她就知道…只丢了一艘船之后，一切都顺利起来了，根本不是什么好运，也不是她运作的结果…

尤利娅苦笑：“你这么久没反应，我以为我瞒过去了。”

梅塞纳斯：“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嗯，更重要的是，不希望看你赔个血本无归——反正给你些钱，跟给你父亲钱有时候是一回事。”

尤利娅：“所以你一直在玩我？哦对，还有提比略。还有他父亲，奥维德…你也在玩他们？”

梅塞纳斯：“奥维德算是我的人。哪怕我把他暂时踢出去了，但我只要勾勾手，他还是很乐意回来继续帮我的。哦，不过，你提名了他希望的那个人就任新总督，对他的确有帮助。我相信他对你还是忠诚的。起码在除了货船的事上。原谅我，港口贸易太复杂，我不可能不插手。”

尤利娅没说话。她在仔细思考暴露了多少。

梅塞纳斯：“至于提比略…啊，我要说的就是他的事。”

他敲了敲扶手柄。

梅塞纳斯：“现在他可大不一样了，尤利娅。以前的他无足轻重，但如今，已经会有人看在他的名字的份上动真格了。我可不能真让他破坏我的工作吧？”

尤利娅攥紧拳头：“你什么意思？你要打压他？”

梅塞纳斯摆手：“不不不，怎么会。我的意思是说，他之所以会去港口联系各种人做生意，完全是因为你。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这个，他的事业在其他行省，作为一个军人。很有可能，嗯，未来的将军。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会干扰他。”

尤利娅突然就愤怒的站起来，瞪视着梅塞纳斯。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在暗示什么？”她喘着粗气，胸脯来回起伏。

梅塞纳斯：“别生气，尤利娅。坐下，坐。”

他很想抽一只水烟，吞云吐雾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梅塞纳斯：“你冷静点。这些事，我都没和你父亲提过。”

尤利娅沉重的呼吸这才慢慢的缓和下来。

梅塞纳斯：“但是我对他的忠诚，诸神见证，永远不改。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利益。我要帮他教育一个古灵精怪，喜欢胡闹的女儿，让她不要被自己的自作聪明所害。她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有多危险，而男人——没什么男人是可靠的。提比略也一样，他帮你，图的不过就是你的身体，你的名誉。”

尤利娅伸手搓揉自己的脸，她深呼吸：“所以，其实你一直在暗中帮我…做那些…远洋贸易，之类的？”

梅塞纳斯点点头：“嗯。实际上，我觉得你有很多奇思妙想。这很有趣。”

梅塞纳斯简单的说了些他掺和尤利娅和提比略小生意的内容。

“有时候我也会借用阿格里帕手底下的海军。”梅塞纳斯说，“你们两个可太不专业了，没有我们的帮忙到底能做成什么？”

尤利娅：“你除了贬低我之外就无话可说了吗！？有谁是生来全知全能的？！”

梅塞纳斯摊手求饶：“好吧，我的错。你们已经很厉害了。我毫不怀疑，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尤利娅生气的啐了一口。

尤利娅：“……如果你没和我父亲说，那我希望能继续下去。”

梅塞纳斯扁着嘴。

尤利娅：“你不和他说，不就是希望继续下去吗？很好，看来我以后有什么事能直接和你商量了。真棒。在这方面，你比提比略更有用。”

梅塞纳斯：“别傻了。我是来劝你听话的。”

尤利娅：“别说你对我的远洋提议不感兴趣。”

梅塞纳斯：“这么说吧，如果你需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但是外头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尤利娅突然愤怒的抓起一个花瓶摔在地上。

“稀里哗啦”的声音惊得梅塞纳斯跳了起来。

尤利娅：“你别逼疯我！我努力了这么久，你过来抢夺我的劳动成果？”

梅塞纳斯捂着胸口：“我可没少出力。”

尤利娅：“本金都是我拿的！你当我真傻，不会算账吗？连你这个蛇头的过路费我都一分没少，你以为你对我的所谓宽容，就像恩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