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罂爻听出来了,两个人这是要暂时分开的意思,她绝对不会同意的,内心不禁为苏言之叫屈,“言之这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这么通情达理,大度个鬼哦。”
“那怎么行,我们说好要同进同退的,现在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万一我不在,她们又围攻你怎么办?你别想了,我不允许,你就和我在一起,我看谁敢拦着你!别忘了,你可是从毓华门来云舟派历练的,我……我自然要时刻护着你的周全,不允许你一刻离开我的视线。”
听到沈罂爻的话,苏言之心里乐开了花,但又不便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那好吧。”
就这样,在沈罂爻的强烈要求下,苏言之最终还是去到了洗尘山。
玉夭轻轻摆手,武女队伍中有一人出列,自行在前方带路,余下的人则走在沈罂爻等人身后,看似守护,实则监视。
玉夭走在沈罂爻左侧不远处,有意无意地暼了沈罂爻好几眼。
苏言之跟在沈罂爻左侧,察觉有目光射过来,便无意地环顾四周,意外撞上玉夭偶然的目光,他眉眼浅笑,朝她微微颔首。
玉夭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撑着一路的怒意,终于到了洗尘山。
只觉眼前大山在迷雾与枝丫中变幻无穷,再回过神来事,大山已经挪到了众人身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世外桃源,青山绿水,十里昌平,民风和乐,稚子嬉闹。
田若若跟在沈罂爻身后,小声同她私语,“罂爻,我竟不知云州还有这种地方,与外面的世界全然不同。”
沈罂爻回其道:“哪里不同?”
田若若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形容,就是觉得这里……特别好,人好,景好,无纷无扰,如梦一般,想要人一辈子留在这里。”
沈罂爻:“你也说了,如梦一般,是梦,就一定会醒,小心为上吧。”
宋玉珍挺直腰杆,神色淡然,双手垂在身侧,连鬓角的头发都向耳后撇了好几缕,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
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凭借她的反应能看得出来,她确实不是第一次来此,比沈罂爻等人看起来放松很多。
“玉姑娘回来啦。”一位年迈的妇人手拄拐杖,慈眉善目,从旁路过时特地停下来同玉夭问候,其他民众也是如此,言语恭敬。
沈罂爻走在玉夭身后,并未在意这些乡民的言行,她只想找到荀蕙,于是,甫一进了洗尘山,便开口询问道:“玉夭,你不是说见过荀蕙吗?她如今在何处?”
谁知道,沈罂爻一出声,便引得众人关注。
玉夭循声转过身,其他乡民也从玉夭身后走到沈罂爻面前,这些百姓面色红润,精神明朗,一眼望去有老有少,衣着各有不同。
与以往那些邪村不同,这些人对沈罂爻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她们非常惊喜于沈罂爻的到来。
苏言之站在沈罂爻身侧,警惕地扫了这群乡民一眼,眉头微蹙,心中不禁思索:“奇怪,竟是寻常凡人,莫非是我想多了?”
对于她们灼热的目光,沈罂爻扫了一眼,并无表示,“玉夭,我们只想带荀蕙离开,请带路吧。”
“急什么?你们一路找到这里当真不容易,不如先在百姓家中稍作休息吧,荀蕙来了洗尘山后,对这里的岐黄之术颇为感兴趣,前几日随泠姬姑娘上前采药了,估计还有几日才回来。”
“此事拖不得,希望你可以尽快让她回来,我们有要紧的事告知她。”沈罂爻一心要见荀蕙,事实上并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只是随口扯的谎罢了。
“哦?要紧之事?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玉夭言语关切。
“呃……”沈罂爻稍作思索,想起此前荀蕙身上发生的事,又联想到她的父弟,若谎称她家人病重,非得不会让荀蕙愿意出来,反而多了些讽刺。
“非也,乃是宗门之事,我之前说过,我与她俱是仙门弟子,近日掌门问及她何时归宗门,命我等将她寻回,若是回得太晚,恐怕掌门会怪罪她。”
玉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那我明日便去把她从泠姬姑娘那里叫回来。”
两人交谈半晌,人群之中传来几句刺耳的只言片语。
“那男人为何没有带锁镣啊?”
“不带锁镣就进来?怎么敢的啊,不知道洗尘山的规矩吗?”
“万一让洗尘山染上污秽可如何是好啊,玉姑娘为什么会允许他进来啊?!”
“不过,看他模样倒是十分俊俏,比咱们安川小寨的那些货色强多了。”
“俊俏有什么用,自古以来,越是俊俏的男人越是口蜜腹剑,紧是些负心汉,可不要被他们的外表迷惑了。”
那些乡民前一秒对沈罂爻还毕恭毕敬,对田若若和宋玉珍也是以礼相待,宛然一众热情的待客之主。可到了苏言之这里,话里话外里尽是些粗鄙之语。
田若若蹙眉不悦,但身在异世又不好发作。
沈罂爻更是听了不到三句便忍不了了,她刚要发作,苏言之连忙按下了她的手,他微微摇了摇头,意为“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
但尖锐之声愈发明显,已经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了。
沈罂爻还没等来玉夭的解释,便见玉夭从袖子众拿出一串银光闪闪的镣铐,在她身后,所有的乡民都在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