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山所有山民均群居于安川小寨,此地四处环山,山清水秀,又有禁制结界隔绝外界,也算是一处适合避世隐居之地。
沈罂爻等人围坐在一处食肆用膳,只见老板娘将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来,她笑盈盈地看着沈罂爻,将馄饨小心翼翼地放到她面前。
“姑娘,小心点,刚出锅的,烫。”
而后,将馄饨放到田若若面前,也是一样的热情,唯独到了苏言之那里,老板娘笑容一凝,不再如方才那般挨个将馄饨放到面前。
苏言之身着斗篷,只露出两个琉璃般的眼睛,他与老板娘对视片刻,心知她的意思。他站起身来自行将馄饨端到自己面前,随后谦恭地点了点头。
然而,老板娘并不睬他,苏言之浑然不在意,坐下来安心享用馄饨了。
“哇,罂爻,这个馄饨好好吃啊!!!比咱们宗门丁大厨做的还好吃!”田若若两眼放光,欣喜地说与沈罂爻听,对洗尘山一行的第一餐赞不绝口。
“宋姐姐丧夫以后,就投奔了那个玉夭,可惜了,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馄饨。”
沈罂爻用勺子反复舀着碗里的汤,她眉头微蹙,“言之,这洗尘山里的人,到底是讨厌你,还是……”
“从昨天来到这里我就发现了,我们见到的基本上全是女人,而她们似乎对男人带着天生的敌意,具体原因无从得知,还有昨天玉夭拿出的那银铐,我能感受到上面有一股十分强悍的束缚之力,像是什么诅咒,又或是符文,我遍览各种古籍异志也未曾见过。”
沈罂爻听到“玉夭”的名字,思绪不觉又回到二人初见的那一天,当时她是由一位鹤发老伯引进去的,那老伯神色奇怪,举止唯唯诺诺,似乎在惧怕些什么,因而给沈罂爻留下的印象不浅。
现在回过头来想,他怕的应该就是玉夭。
“言之,打开十方鉴吧,我们去找荀蕙。”
话音刚落,食肆旁边传来碗筷碎裂,桌子掀翻的吵闹之声,紧接着又传来婴儿震天的啼哭声。
沈罂爻被这刺耳的声音弄得心头一紧,她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谁家小孩儿在哭啊?”
“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要你还能做什么?不会生也不会养吗?”
“这菜今天怎么又这么难吃,你皮痒了是不是?”
“老娘当初把你娶回来,可不是要你看你天天甩脸色的。”
争吵之声愈发高涨,沈罂爻被这突如其来的聒噪搅得心神不宁,她闭目凝神,曾经强压着的什么东西仿佛要压不住了,仿佛有一颗火种在她心头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发觉沈罂爻神色不对,苏言之立即起身蹲到她身边。
“罂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无,无事,那边在干什么?吵死了!”沈罂爻压着心头的愠怒,她搭过苏言之的手,手指不觉用力,在苏言之手腕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若若,你看好罂爻,我去去就回。”
苏言之身似流光一转,闪现到食肆旁的一户普通人家,只见院落里一片狼藉,一个身形健硕的女人将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打倒在地上,鲜血从男人嘴角流出。
“住手!”苏言之上前将受伤的男人解酒出来。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娘的闲事?!”
苏言之将被打的男人安置在一旁,发觉他手腕上分别带着银色的镣铐,“这位夫人,都是一家人,有话自当好说,怎可出手伤人?”
“呵,你也说了是一家人,那关你何事?滚开!他是我的人,我想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女人态度极其恶劣,上前与苏言之理论一番。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就是玉姑娘说的那个从外面来的仙门弟子吧,呵,我们洗尘山有的是对付你们的法子。”
女人从院内的水缸里拿出一把黑色铁剑,剑锋淌水,她挥剑向苏言之砍去,明明她毫无灵力,这剑上渗出的层层怨气还是将苏言之逼退三步。
“为何?”苏言之一时间也没能明白那剑上有何玄机,下一秒,那剑又劈空而来。
苏言之思路一转,连忙去救受伤的男人,他掌心蓄力,打算与剑上的怨气碰碰看是何种程度。
只觉眼前一道紫衣身影缥缈若仙,携阵阵灵风而现。
“罂爻!!”苏言之激动地唤道。
“先别说话。”
沈罂爻翻手成诀,轻松侧身便拈住剑锋,而后又将其打落。
随后,她眸中寒光一现,一掌打在女人的胸口。
“呃……”女人吃痛后退,玉夭突然出现接住她。
“那是什么东西?”沈罂爻盯着被她打落,斜斜插入土地的剑。
玉夭抬手将剑收了回来,她恶狠狠地盯着女人,“谁叫你随便用这个的?!”
“玉姑娘,她……和神女殿的神像好像啊!”
“别胡说八道了,再敢闹事我定饶不了你!”玉夭心烦意乱地说道。
“玉夭,你们这里的事我根本不想管,但若是再敢对苏言之动手,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说罢,沈罂爻觉得身体一阵阵难受,苦于不清楚原因,便只得拉着苏言之离开了。
“罂爻,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剑古怪的紧,你不要再与她们单独对上了。”
幽幽竹林里,田若若追上了他们,见到沈罂爻难受的神情,她忍不住问道:“罂爻,你怎么了?突然跑了出来,脸色这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