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刚好从主屋出来,看到淮州回来了,“正巧你回来了,我听说你们镖头受了重伤,正在找生肌粉,正巧我们家商队走南闯北的,常年备了一些,你给送过去吧。”
淮州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没有反应。
林守立即看出了弟弟的异常,跟母亲说,“娘,我有点事情跟淮州说。”
“哦,好,你们兄弟聊。”林夫人说完就往厨房走去,临走前还担忧地回头看了淮州一眼。
林守看着母亲走远了,没有再尝试交流,而是直接把淮州拉到了小院子里,让自己的侍从——小七,守着院子的门,不让别人进来。
他把形同木偶的淮州拉到水池旁的椅子上坐下,拍了拍他的脸。淮州抬起呆滞的眼神看了过去。
“淮州,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个样子。魂不守舍,呆呆傻傻。你不要吓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跟你一起担着。”林守注视着自己的弟弟,摇晃着他的肩膀。
淮州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凝视着自己的哥哥,看着他焦急的神情,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哥这个事情,他会不会觉得他做得不对,觉得他是个坏人,无药可救。
他又回忆起镖局大堂的景象,仿佛鼻尖还残留着血腥味。他突然间颤抖起来,忍不住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紧咬着牙关,不敢跟自己的哥哥说,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哥,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事情,等后面我自己解决了告诉你好吗?”淮州痛苦得抱住了自己的头,抗拒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这件事情,他只是放任情绪淹没了自己,无法自拔。他突然看到了哥哥今天佩戴在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把装饰着宝石的短剑,但是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剑。
“这件事是不是跟厉镖头有关?”淮州震惊地看着林守,“唉,你不想救他对不对?”
淮州心中的悔恨被愤怒代替,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是!我不想救他!他该死,是他抢走了星儿!如果不是他,星儿不会跟我想跟我解除婚约的。”淮州眼里释放出来的是摄人的恨意,他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抖动着,唯有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自家弟弟从来开朗爱笑,林守从来没有从弟弟脸上看到了如此凶恶的表情,仿佛可怕的黑脸夜叉。
一会儿,林守从淮州释放出来的瘆人恨意和杀意中缓过来,他拉着他的手臂,“你坐下!”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怀星逃婚真的是因为厉山海吗?
弟弟有几次都忍不住跟自己倾诉怀星跟他说要退婚的事情。
而淮州对怀星太过执着,他一直担心会出事。他还记得那个云游道士说的那句话,“天作良缘,缘灭劫起。”如今果然应验了。这事如果不是厉山海,也会是别人,问题出在怀星身上。
可他看怀星,也不像是对淮州无情的样子,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当初他说服爹娘让淮州回到隆昌镖局,只是想面对总比逃避要好,说不定事情还能有转机,想不到现在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想不到还有厉镖头的份。现在看淮州的样子,只怕是陷得更深了。可也没有听说厉山海和怀星有事啊,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算了,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厉山海不救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左右厉山海出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须愧疚,心神不宁。”
听到这些话,林淮州再也憋不住了,他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眼泪绵延不绝地留下。他嘶哑着声音,“可是哥,是我干的。是我!啊啊啊”他吼叫着,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感到全身冷痛,难受。
林守被淮州说的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呼吸,冷静了下来。他伸出手拍了拍淮州地肩膀,没有选择逼问事情的起因,没有责难,而是先让他发泄这压抑的海啸般的愧疚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