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又做完100个煎饼,煎饼鬼、纳大人仍然努力往肚子里塞食物。
煎饼鬼腮帮鼓动,眼神中满是贪婪与餍足,仿佛被煎饼的美味深深蛊惑,失了心智。
纳大人刚将一口煎饼咽下,瞬间身体失控,直直坠落在地,眨眼间竟化作一只孱弱的夏蝉。
小小的蝉身挣扎着,在地上扑腾,发出微弱而又急促的鸣叫声,努力扇动翅膀,又飞到那半个煎饼旁边,继续啃食着。
岂料,煎饼鬼见没有新的煎饼,抓起地上的煎饼,扔入喉中,纳大人也连带着被放入深渊巨口中。
幸而煎饼鬼此番未及咀嚼,待他张口欲咬下一个煎饼时,纳大人拼尽全力从那虎口之中挣脱而出,只是少了一只翅膀的他,再也无法支撑飞行,径直掉落于地,狼狈不堪。
煎饼鬼仍旧努力吃着,尽管他的表情已经很难受,紧接着,他也突然变回了原型,小小的、黑黑的肚皮被撑得圆滚滚。
它努力扑闪着翅膀,却被沉重的肚子拖垮,一上一下,筋疲力尽后,猛然下坠,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它的身体下缓缓渗出,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煎饼鬼已经消灭,江从慈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煎饼摊上传来一阵急促且凄厉的蝉鸣声,循声望去,那声音竟是从煎饼托盘上的煎饼中传出。
原来夏蝉一直不忘煎饼鬼的交代,努力地吃煎饼,但听到煎饼鬼的摔在地上的声音,才回头发出泣音。
凤金津注意到了夏蝉,见对方一步步朝着桌子边缘挪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下一秒,夏蝉跳下对它而言是“悬崖”的桌面。
凤金津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接住。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夏蝉,轻声唤道:“凤南?”
夏蝉的脖颈处亮光一闪,尸体僵硬如枯木,竟然自杀了。
凤金津不自觉留下一滴泪水,拍打在手心。
江从慈察觉到凤金津不对劲,走过来,见他双手捧着夏蝉的尸身,“你为什么哭了?你们认识吗?”
凤金津竟然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又摆头。
突然,这片宅院中响起辛大人的声音,“晋金、念慈夫妇二人谋杀上位,速来宅院,捉拿二人,抓住二人赏黄金千两。”说话声在空气中回荡不休。
紧接着,远方传来那声音的回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晋金、念慈夫妇二人谋杀上位,速来宅院,捉拿二人,抓住二人赏黄金千两。”回音不间断重合在一起,响彻整个平安镇。
凤金津将夏蝉放入随身携带的方巾中,包好,揣入怀中。
宅院的大门被拍打得哐哐作响,那声音沉闷而急促,如同死亡的敲门声。凤金津伸出左手,紧紧握住江从慈的手腕,那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门板在众人的践踏下轰然倒塌,一群人或肩上扛着锄头、或手上拿着菜刀,蜂拥而至,远远看去,后面似乎还有更多人接踵而至。
江从慈用另一只手,拍拍凤金津的手背,“我们能打败妖怪,也能直面死亡,这样的生活以前真不敢想,比我以前躺在床上玩手机,有意思多了!”
凤金津微微点头,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此刻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正欲开口之际,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他回头一看,发现众人竟都冲着辛大人去了,领先的已经一锄头把辛大人敲晕在地。
后面的人见状,更是红了眼,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朝着辛大人砸去,那疯狂的模样誓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愤怒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他们一边砸,一边别过脸去,眼中满是惊恐,生怕辛大人会突然幻化成妖身,对他们不利。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停下来!停!”
众人疑惑的看着那名男子。
男子指着地上说,“他好像是人,不是妖怪!”
“好像已经死了”胆大的蹲在辛大人身侧,用手指试探他的鼻息。
众人议论纷纷。
“妖怪被念女士杀死了!”
“对啊,你看哪儿,它躺在地上呢!”
“是啊,念女士真的存在!”
“谁是念慈?”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疑问。
“好像是晋金的妻子?刚才天空中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就是他们!晋家的独苗苗,我认识,他妻子就是姓念!就是他旁边那位!”有个女人指着前方。
煎饼摊前静静地站着一男一女,正是凤金津和江从慈。
凤金津上前一小步,将江从慈牢牢地挡在身后,高声说道:“妖怪已经死了,大家可知如何回家?”
大家应该都是直接被带到小镇,并不知道有什么出入口。
四下里陷入一片沉默,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空气中。
江从慈心中暗自思忖:从前一心只想着打败煎饼鬼,煎饼鬼一日不死,即便出去了也难逃魔掌,毫无意义。如今煎饼鬼毙命,却未曾料到,陷入这般不知如何出去的境地......一定有路的......
念及此处,江从慈深吸一口气,走向大门。
那些后来涌入的人见她走来,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又见她神色凝重地四处张望,下意识地纷纷退开,继续朝着宅院深处涌去,满心焦急地寻找着妖怪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