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樊胜美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往后张望：“安迪，我留意到有个帅哥今晚上一直跟着你哦。谁啊？”

“哦，那个，包奕凡。听说是富二代里面的楷模。我看过有家财经杂志做他的专题。”

樊胜美不顾灯光昏暗，当即翻找出包奕凡的名片。“似乎已经掌握集团公司运作了啊，实权派？”

“应该是，脑袋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后面有辆车从出门就跟着我们，不会是？！我预计到魏兄的脸色了。”说着樊胜美扭头往后看，但不知跟着的哪辆车是安迪指的那辆。她再次细看包奕凡的名片，不禁想到安迪的年龄还大她一岁，今天的打扮也是很中性怀旧的白色男式真丝衬衣配黑色长至小腿肚的筒裙，唯一装饰不过是双肩搭的一圈儿裘皮披肩，为什么一个个精英都似乎忘记了安迪的年龄？他们不是只爱□□吗？她认定后面跟踪的肯定是包先生的车。

“魏兄才不会，他心里清楚得很。”

才刚离开闹市区，后面那辆车就并了上来，打开车窗大呼小叫。安迪直到红灯前面才降下车窗，一看，果然是包奕凡。包奕凡递来一张卡片，再次发出邀请：“安迪，喝杯咖啡聊会儿天？回家还早。”

安迪接了卡片，顺手交给樊胜美，“不好意思，我回家还得做几份简报，谢谢包总。”绿灯一亮，她就升窗开走，“什么卡片？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

“嗳，新卡片只有名字没有头衔，手机号码与前一张名片上的不同。有不止一部手机的人，怀疑别人手里也不止一部手机。还有……亲口说，表明诚意吧。安迪，你真是魅力无限光芒四射。”

“哈哈哈，我是赚钱机器而已，在他们那种人眼里。神奇，还跟着。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可他又没说什么，我似乎没必要如此反应。”

“说句不中听的，你大可不必太认真。那种人接触的女孩子多了，见你又漂亮又聪明又专业不同于常人，不免想尝尝鲜，交往接触试探最好你情我愿一番，最后分手做个朋友，赚钱共同合作。”

“没空，我大把工作要做，每周网购图书一批要看，包先生哪来自信认为我肯抽时间跟他喝咖啡聊天消耗光阴？”

“因为他有钱有能力又年轻英俊，俗称钻石王老五，他家排队等待与他喝一杯咖啡的美女可以一直排到大街上。如果你没有魏兄，你可能早答应他的喝茶邀请。现实就是这么简单。”

“我没魏兄也不会青睐他，只要十句话就能摸清楚他没理科生头脑。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亮点？”

樊胜美一时无法应答，人的追求竟是如此大不同。她不禁扭头看看旁边那辆不即不离的车，看看那雪亮而庞大的车身，以及车窗中隐现的钻石王老五。那么她樊胜美的青睐标准是什么？她的标准似乎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安迪到了欢乐颂门口，好歹还是停车钻出车门。樊胜美没走出去，她只是在里面看着，不禁感慨，瘦，骨架小，高，脖子细，那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而衣架子对面的男士同样也是衣架子，不仅一身不知什么品牌的西装穿得无比熨帖，而且举手投足优雅甚至美丽。两个人只是站在车边说话，樊胜美便看得万分感伤。然而，在五年之前，她绝不会作如此想，五年之前，她以为世界才刚在她面前展开，而那世界又叫美丽新世界。

而安迪不等包奕凡出声，就滔滔不绝地道：“人体基础体温37℃，实测目前室外温度12℃，温差25℃。人类脂肪层缺少北极圈生物特有的胶原蛋白与弹性蛋白，保温效果不佳。再者热传导和热对流与温差成正比，单位时间单位散热面积下温差越大热量传递越快。我保守估计可以坚持五分钟。另外我已经记住包总另一张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她将数字背了一遍。

包奕凡只会愣愣地看着安迪，一直到安迪将他的电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他才悠悠反应过来，连忙笑道：“不好意思，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想跟你约个时间谈合作，业余时间也可以，我三天内都在海市。”

“好，谢谢。我让助理明天与您电话交流之后确定时间。请问明天助理打您哪个电话？”

包奕凡略一沉吟，“请他打我第一张名片上的电话。没别的事了，今晚很高兴认识你。”他伸手帮安迪打开车门，而且还礼貌地与车子里面坐等的樊胜美道了声歉。

安迪则是将车子开进小区就欢乐地道：“我把他吓愣了，我把他吓愣了，连回答最常规问题都愣得拖拖拉拉。”

“万一人家真是诚心诚意与你谈合作呢？”

“他若是拿出点儿泡妞资金，还轮不到跟我谈。他若是真心诚意谈合作，我这边才刚上手，业绩还不明朗，他若真投入资金那就不合常理了。做人如此虚假，用心又不老实，连朋友都不能做。”

“他只是错用平常手段对付你而已。难怪男人们都不待见女强人，女强人衬得他们威信全无。不过，建议你还是考虑来日方长吧，人家毕竟是潜在大客户。”

“只要是正常商人，谁都不会跟业绩过不去，如果我没有业绩，再巴结他都没用，如果我有不错业绩，钱可以化敌为友。何况我又没得罪他，只是顺手掐灭他的小气焰而已，难道要我忍耐不合理对待？”

樊胜美不得不指出，“包先生并没有不合理对待你啊，他专程追来这儿，只为跟你讲几句话，还不够真诚？”安迪惊诧，“这种花架子也算？或许我更认可平等对待的心。”

“这种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可以了，你看看曲筱绡的气焰。”

“他们有气焰随他们，我不认可则随我，彼此互不干涉就是，何必迁就。”

“这个不叫迁就，而是承认现实。社会就是这样。”车子已经停在车位，但车里的两位美女却辩论不休，谁也无法说服谁。

——

宴会到了中后段，部分人离场，剩下的名流依然在呱呱奇谭，畅所欲言，像是在开研讨会。只有中润的人个个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唐荣立刻向董事会做出了报告，召回高层纷纷连夜赶回公司，作出应对策略。

而中润和高胜正在合作，晟煊这么做大有杀鸡儆猴之意，彭凡实在坐不住，他不懂谭宗明在盘算什么，只觉得来者不善。于是，也匆匆赶回公司与中润展开视频应对会议。

这边宋意和沈恬留下，宋意对沈恬的态度一直让人捉摸不透，不冷不热，说不清。离开了彭凡的庇护，又没有宴会经验的沈恬，被来往宾客敬了不少酒，其实对方并非来意不善，能入这种高端局的鲜少有龌龊之人，素养和品格是最基本的。他们只是诚心实意的想与高盛谈合作，而小姑娘初出茅庐或许更好说话一些。宋意算得上老油条自己巧妙脱身并没有管沈恬。

彭凡回去时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徒弟，于是把另一位助理留下来。这会派上了用场，替沈恬挡住了接下来的推杯换盏。

小姑娘不清楚自己喝了几杯，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走起路来迷迷糊糊，脑袋如浆糊般，硬撑着瘦弱的小身板走到外面，走到花园木椅上坐下，夜晚凉风夹杂着刺鼻的花香，惹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勾起了胃部的不快，吐了出来。

吐完整个人有些虚脱，但胃确是舒服了不少。沈恬堪堪拿起手里的矿泉水，仰起头一个劲的往嘴里倒，半天不出水，这会要是陆意涵在身边肯定会把这段录下来，毕竟她可是醉酒后把手机当矿泉水的第一人。

哈哈

可嗓子发干的难受，于是想回去再拿一瓶，可本就不分东西南北的她，摇摇晃晃的走错了方向，稀里糊涂的走进了另一栋世外桃源里。

穿过中氏回廊，沈恬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全然不同于外面的建筑，从入户的走廊开始便是传统的中式装修，映入眼帘的挑高客厅墙壁覆盖着暗沉的雕花木板，古典之外，看得让心生一丝压迫感。

大厅里没有什么人，静的诡异，又往里面走了一会，见一扇降香红檀开着缝隙。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是步入会场的大门，便大大方方的走进去，此时吐意又来，刚巧在不远处的左手边有一个洗手间，沈恬进到里面直接吐在了一个红木浴缸里，随手拿起一旁的水龙头冲了个脸，经过两番大吐之后，略微清醒，但也是昏昏沉沉。

无力的抬眸看了看周围环境，这卫生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公用的，琉璃石墙面雕刻着立体的仕女图，她顿了顿，微眯的视线又扫到洗漱台，是白琉璃理石，就连刚刚用的花洒都是汉斯格雅顶级款，其中一面墙还是可遥控切换的单向玻璃。

沈恬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趴倒在浴缸边，这会恹恹的起身，却因为地上有水一个不小心再次滑倒，膝盖压住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痛的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再次起身，那面全景玻璃由虚化变得清晰透明。

仿佛如大幕拉开，透过玻璃映入眼帘的一切让闻曦倒吸了口凉气，条件反射般的立刻站起。只见古色古香的卧房里陈列着一张拔步床，床边雕满花笼，床顶的香云纱幔帐早就被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