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群见对这方面其实也不太算了解,或许是因为林婕以前也是芭蕾舞者,或许是因为林纾也是艺术家。
所以他恰恰好的,认识一位专业的芭蕾服设计师。
阮枝对小提琴十分钟情。
她爸爸送给了阮枝弥足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小提琴。
所以江群见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能给阮枝的,且她暂且没有的,应该就是这件独一无二的芭蕾舞服。
他轻轻打开礼盒,看着精心设计的舞服,心想,阮枝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他的小姑娘,这么耀眼。
在舞台上像仙女一样,仙女就应该有自己的仙女装。
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安静,是江清淮的电话。
江群见没什么表情的接通。
“爷爷。”
江清淮笑着和他说了两句家长里短。
少年按了免提,拉开椅子坐下。
“阿见啊,当初你爸让你去桐城,也是因为你小姨在桐城。”
老爷子声音如故,只不过语气却没了那么慈祥。
“你小姨要回香港这件事,你知道么?”
江群见自然是知道,林纾方才才和他说了一嘴。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玩世不恭。
“知道啊,怎么,江颂南这是又有什么新的打算?”
江清淮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爸。”
江群见没作声,他知道,毕竟江颂南是江清淮的儿子。
“你爸是在想,要不要接你回来,提前接手……”
江群见没等老爷子说完,就开口说:“不用了。我既然要高考,还是不要随便转来转去。”
老爷子也不好多说,“A大这些年出了很多风投的领军人才啊。”
江群见垂眸,“爷爷,我知道要怎么做。您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吧。”
他顿了顿,“另外,我会去香港的,你也不用旁敲侧击。”
说完,没等老爷子回话,就讲电话挂断。
林纾要回香港,很突然。
但好像又在预料之中。
刚才小姨说,“我这辈子啊,也没弄出什么名堂,就希望可以回家看看。”
林纾最后才说,“人这辈子,说到底也是要落叶归根的。你妈妈的骨灰,我也会带回去的。”
他垂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
林纾要离开这件事,还有阮枝也知道。
睡前林纾才和她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这么突然啊?”
少女有些不解。
林纾笑了笑,“是啊,人生不就挺突然的。我爸妈也老了,枝枝啊,我有时候挺想念香港的。”
“香港那个地方,不会落雪。邻里邻居很多也不太好相处。但是,我就是很想念。我姐姐,应该也很想念。”
她顿了顿。
才说:“你妈妈,或许,也想念。”
阮枝将台灯打开,闻言躺下的动作一顿。
文敏想念吗?
林纾叹了口气,“你妈妈就是犟,你外婆也是犟。这么多年,你也没见过你外婆吧。”
林纾后面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是这段时间才想通的,有机会你也劝劝你妈妈。”
“算了,也没什么机会了。”
阮枝闻言一愣,不太懂林纾云里雾里讲的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机会了?
挂断电话后,阮枝还有些迷茫。
林纾说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她从小到大这些年,的确是没怎么见过外婆。
文敏每次提及她,脸色都不太好看。
如果说她对阮锺文是偶尔避开,那对外婆,就是毫不掩饰的抵触。
她对文敏的事,真心不知道什么。
少女打开手机,正打算问一下文敏今年过年怎么办。
就看见文敏发的消息。
[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阮枝心跳一窒,有些不太明白文敏怎么知道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那头又说。
[妈妈:枝枝,你有喜欢的人,我并不反对。]
[妈妈: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不好。没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我也不要求你要怎么怎么做,但有一点,出国这件事,不容商量。]
阮枝指尖一颤。
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文敏会和她说,我做得不好。
少女沉默,半晌才说。
[树枝:我知道的。]
她心下一横,又问。
[树枝:妈,你也要出国的事,外婆知道吗?]
文敏很久没有回复。
在阮枝睡去的前一刻,她才回复。
[妈妈:出国再说吧。]
文敏站在窗边,有些恍惚。
她有多少年没再见过文珊了,好像有个十来年了吧。
文珊……
会后悔吗?
像她现在一样,后悔。
诺大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单薄的背影,整个人看上去消瘦又憔悴。
文敏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阮锺文,是在香港的剧院外。
她后面总是叫阮锺文书呆子。
这人在其他时候可一点也不呆,怎么一到自己这,就硬要往火坑里跳呢。
她眼底有些泛红,喃喃自语:“书呆子,我好像一直在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