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房东是个可爱善良的白人老太太,养着一只不太乖巧的短毛猫。
有天明媚的正午,米勒由衷地夸赞了阮枝那把小提琴。
不过好景不长,她不可避免的,像很多留学生一样,被抢劫了。
可能她反抗的太激烈,最后歹徒一刀插在了小提琴上。
阮枝面无表情的,去到苏格兰场报案。结果在意料之中,低下的办案效率,拖沓的工作人员。
最后只找到钱包,里面的两张照片有一张被撕了一半。
手机也不见了。
电话卡还得重新办。
少女走在大街上,心里止不住的怒火,甚至有些想放声咒骂。像房东咒骂楼上拖欠房租、半夜三更蹦迪的金发碧眼女孩一样。
阮枝看着残存的一角,少年笔直的背影被蹂躏的皱皱巴巴。
好像她唯一能拥有的一些东西,正在慢慢的离她远去。
……
她其实不缺钱,但就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所以她有很多兼职。
阮枝成年的那天,是周六。
酒吧里的乐队依然纵情高歌,老板是个华人,笑着问她要不要唱一首。
阮枝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选了《老男孩》。
酒吧里有很多留学生,也有很多听不懂中文的老外。
“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她离开酒吧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巷子里燃了烟花。
混着酒鬼的粗骂声,还有头顶传来的,不知哪一家的狗叫声。
这场烟花很像那年跨年夜的那场烟花,或者比那场还要盛大。可惜,只有她一个人看。
也再也没有人,借着看烟花的间隙,偷偷看她。
少女漫不经心的走着,推进蛋糕店的门。
值班的店员是个长着雀斑的英格兰女孩,见她进来以后带着笑。
“我们要打烊啦,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有没有小的蛋糕?”
女孩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推开后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蛋糕。
里面的蛋糕师一身黑,只露出一节围裙。阮枝一扫而过,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手机。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剩一个没人来取走的蛋糕。”
蛋糕上刚好是十八岁。
阮枝挑眉,真是挺巧的。
“就这个吧。”
店员说原来的顾客已经付过钱了,不过临时有事,不要了。
这个蛋糕,算送她的。
这大概是来伦敦这么久,最为幸运的一天。
……
高三课务繁重。
姚易明一行人偶尔也会约江群见出去放松,不过每次都被他笑着拒绝。
除了升高三前一个假期,江群见不知道去了哪里,临近开学才回来。
这人的成绩不止焊死在一中的榜上,市一模二模,都是桐城的状元。
六月高考结束。
查分的那天,乔盏给阮枝发了几条消息。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阮枝要换手机号,也不敢问她和江群见是怎么回事。
[独木桥:他今年是省状元,可以去A大了。]
阮枝步伐一顿。
今天伦敦是个晴天。
[只:是吗,替他高兴。]
周末没课,阮枝渐渐停下了兼职。
她偶尔会去周边城市看一看,英国的六月天,其实很美。
四年的学习时间眨眼而过。
阮枝经过米勒的介绍,参加了一个名气很大的乐团。
她们刚好缺一个小提琴家。
米勒笑着问她:“要不要拐一个白人小伙做男朋友?”
阮枝失笑,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不要去偷偷看一眼江群见。
同年,老爷子生病进了医院。
阮枝第一次回国。
老爷子身体逐渐好转,阮枝也着手准备回去。
离开前,阮嘉奕突然说。
“江家的工作要收尾了,他,应该要离开了。”
阮枝没作声。
“去香港看看吗?我正好要去出差。”
到香港的时候,夜幕降临。
看到维多利亚港欢呼热闹的样子,她才想起来,这一晚又是跨年夜。
她站在江边,吹了一晚的风。
抬头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突然想问。
江群见,面前的高楼里,有没有你的身影。
今晚的烟花,你应该可以平视或者俯视了吧。
写字楼的高处,棱角逐渐分明的男人正在开视频会议。安静的办公室有文件翻阅的声音,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时,烟花瞬间炸开。
江群见没什么情绪的低头瞥了一眼最下方的江岸,每年都这么多人。
船上年复一年的,不同的人,在求婚。
维多利亚港很美,可惜,从不下雪。
日子过得可真快。
次日,阮枝飞回英国。
她走的太匆促,不知道,后一班飞往美国的飞机上,有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人。
……
三年后,华尔街多了一匹黑马。
斯坦福经济学和商学双学位的华人新起之秀,听说以前是中国市场顶尖公司的接班人。
这群见解狠毒、目光犀利的商人,亲眼目睹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签了对赌协议,狠狠翻盘了。
投行成功,让自己的公司在美国上市。
华尔街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阮枝听到乐团的指挥说时,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爱玛,下一场要去哪里?”
女孩闻言不满的嘟囔着,“Rwan,应该要去悉尼。你下次别叫我这个烂大街的名字了。”
阮枝笑着应好。
一个爱说大话的商人总是能抢到她们的会场票,阮枝已经听他说过很多的大话。
爱玛翻了一个白眼,拉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