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麻瓜男人就是他们的这批小队最后的“材料”。
在他的身后,似乎是叫做麦克尼尔摘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满脸横肉的脸。他蠢蠢欲动地看着依旧在遍布石子、树枝和树根的地面被拖行的麻瓜男人,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完成他的升级仪式了。
“我们本来可以有新的材料,”罗齐尔厌烦地说,“但是谁让有人不愿意配合。”
其他黑巫师都吃了一惊。
“是谁?”罗尔好奇地问。
“一个懦弱无能的无名小人,”罗齐尔说,“竟然因为一个家养小精灵向黑魔王说‘不’。”
但很快,他又爆发出一阵粗鲁的大笑。“不过,现在他也算是彻底失势了,黑魔王对这种情况可一点儿不满意。”
塞尔温和麦克尼尔对视一眼,麦克尼尔主动上前请缨。
“我可以开始仪式了吗?”他问道。
唰地一声,半个身子被磨得血肉模糊的麻瓜男人哀嚎着停下了。
“噢……杀了我……了结我吧……”麻瓜男人断断续续地叫着。
但罗齐尔只是给了他一个冷漠的扫视,“他太吵了。”他对麦克尼尔说,“今天就免去折磨吧,赶紧完成仪式我们就回去。”
麦克尼尔撇了撇嘴,但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越靠近麻瓜男人,脸上的邪恶笑容就越深刻,在场所有黑巫师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他和麻瓜男人身上。
他们如此专注,以至于忽视了周遭的其他动静——但是,周遭又能有什么危险呢?这里人迹罕至,除了河流和树林以外——
像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四处弥漫着咒语爆/炸后的臭味,高亢的哀鸣如同在耳蜗中困住的一只苍蝇,以及干花和河水的味道。
罗齐尔发现魔杖不在自己的手里。
他试图通过被压扁的肺进行呼吸,他的手在地上挠抓着身体下面的潮湿土地,却只能抓起尘埃与泥土。
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麦克尼尔举起了魔杖,然而两束光线从一处同时发射,击中了他和罗齐尔。两人像棵被砍倒的巨树倒地,然后是罗尔——尽管他试图在落地前做一个姿态笨拙的反击,但那个索命咒瞄歪了,直接打到了树干上。
两抹身影突然从近处阴影的灌木丛里跳出来,塞尔温和诺特迅速开展反击,罗齐尔也迅速抓着魔杖爬起来对准了领头的那个——真的吗?胸前还戴着一个粉红色的胸针——他的钻心咒一定是牢牢击中了,可是这个人的忍耐力却相当惊人,面对罗齐尔的全力一击,他仅仅只是晃动身形,连魔杖都没有脱手。
就像他每个月都会经受疼痛训练似的——
戴着胸针的巫师向左闪退,躲过了塞尔温的攻击,然后又撤了回来,嘴唇甚至没有嗫嚅的动作——那是一个出色的无声咒!罗齐尔不知道他究竟使出了什么咒语!
突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双眼疼痛难耐,他满嘴都是草根与泥土的味道。他开始咳嗽,一次又一次地甩动魔杖,咒语射到树上,打折了树杈,但却始终射不中那两个巫师的任何一个部分——
罗齐尔听见罗尔大声号啕,还有嘭嘭两声幻影移形的声音——是谁!是谁胆敢抛下他逃走——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绽放出一朵云团一样的恐惧——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心想:如果不是敌人偷袭,他们绝不会这么容易被击中。
大喘气。呼、呼、呼。
彼得·佩迪鲁脱力地瘫倒在地,他几乎连手里的魔杖都拿不稳。但此时他却不是清醒的巫师中受伤最严重的——莱姆斯不得不紧紧攥住距离最近的一棵树,才不会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他吃了三四次钻心咒、一次切割咒,更别提躲过的更多索命咒等不可饶恕咒和毒咒。莱姆斯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直到真正看见罗尔被他施了昏迷咒以后,他才趔趔趄趄倒在地上。
他是仰面倒下的。兜帽顺着棕发滑落,如释重负的、遍布伤疤的清秀面容暴露在倾泻的月光中,还有胸前那枚完好无损的粉红色花朵手工胸针。
幻影显形的声音响起。一声接着一声,莱姆斯以为逃走的塞尔温和诺特回来了,但是他的手指或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无法再次动作,他脱力了。
虫尾巴……莱姆斯充满担心地强迫自己起身,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杀了他,但这种疼痛和每个月变身的时候差不多,所以莱姆斯强忍住了。
“月亮脸!”虫尾巴喜极而泣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是支援!是尖头叉子和大脚板来了——”
刚刚离开地面两英寸的后背再次向下倒去,但是这次被一个宽大温柔的手接住了。
莱姆斯艰难地抬起眼睛,透过一对镜片看进詹姆的黑眼睛里。
“平安夜快乐。”詹姆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