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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小孩儿从探出小半个头,到探出大半个头,再到探出大半个身子,他突然看见那个长白条拉扯开了一点儿遮面的白头巾,对他笑了下,然后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啊。他没有坏。
那人似乎看着这个小孩儿呆呆的也不动,又朝他笑着眨眨眼,歪着头用手指和眼神鼓励他去亲吻自己的脸颊。
长白条就着倒地的姿势,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状态后,就懒洋洋地来逗弄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儿,但孩子很高兴,哒哒地跑过去后,把自己的口水送到了他的脸上。
然后得了声,“小调皮鬼。”
喜欢他。
小孩儿表示喜欢的方式很直接,那就是拉着他一起玩儿,可是这个长白条真的懒的令人人发指。他连脸上的口水都懒的擦,就闭上眼睛,就地欲睡。
“a”小朋友朝他发出了喊话。
长白条闭着眼睛死去了。
“啊。”小朋友凑近了他的耳朵。
长白条一动不动,十分安详。
“aaa啊啊啊——”
小喇叭没有得到回应升级了。
于是长白条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来看他哭没哭,确认这个小孩儿没有哭之后,他又心安理得地合上了眼皮。
一向乖巧的连夜半喂奶都不哭不喊的小朋友却突然闹了脾气,他伸手拍打了下那个人脸。这是唯一一个他能打到脸的人,别人哪怕是他母亲,连抱都不会多抱他,而院落中再没比他更弱小的人了,所以他能“欺负”的了谁呢。
但打了人,某个小家伙就后悔了。他赶紧低头趴过去给他吹脸,“哦哦,不哭,不哭。”
长白条没有哭,但小朋友把人哄着哄着,就簌簌地掉眼泪。
泪珠砸到了脸上,那人睁眼,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大人默声哭泣完全可以理解,但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居然能静默无声地泪如雨下,还是揪人心肠的。
尤其是,这还是个相当可爱的小白团子。
那个长白条面露不耐烦,抓住他的手,又给了自己脸上一下,“没事,抓不坏的。”
暴力安慰孩子的方法,并未见效,反而让小朋友哭得更厉害了,而且开始带起了声儿。
长白条换了种方法,他捧来漂亮的鲜花,没用。拎出纸张鲜艳的糖果,也没用……
终于,他看着这小孩儿,也开始静默无声地流泪。
眼泪夺眶而出,仿若不绝之江水,源头丰沛,长流不断。
他唇角含笑,但仿佛就是悲伤本身。
“a”小朋友霎时止住哭喊,来安慰他。
长白条的眼睛还在流水,小孩儿的眉毛皱了起来,“哦哦呜,不哭。”
他还在哭,虽然笑的高兴了点儿。
“啊/%&@”小白团子扑腾着把地上的糖果和鲜花捧到了他的面前,“aa”
可他还是哭,像眼睛坏掉了。
终于,看起来要把自己搅合成一团的小孩儿,扑腾着过去抱住了他的脑袋,然后亲吻舔舐他的眼泪,试图通过物理方法,强行掩耳盗铃。
长白条不哭了,他又懒了下去,静静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日光温和,逗大朋友逗累了的小孩儿学着他的模样,躺到了地上。那个懒家伙根本没有再管他,但是小孩儿确实站累了,躺在地上也不够舒服,于是他滚进了一团白纱里,里面饱吸了阳光,既温暖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