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断黑。
野蛮的裂痕杀进脆弱的玻璃,曳曳灯火下,一张惨淡的脸靠在乌黑的角落,膝盖弯曲,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稻草人,无人问津,自生自灭。
门被推开,邪恶步步优雅,缓缓靠近不知死活的他。
徐无醒走到徐初染跟前,蹲下身。
禁锢双手的麻绳在皮肤表面留下红印,上衣遍布脚印,下装都是污迹,被汗水眼泪淹透的苍白抽搐了几下,徐初染睁开眼,倒吸一口凉气。
“爸……”
牙齿打颤,舌头无处安放,只一个字,他一下吃痛,连带着之前的委屈,眼泪不听话地落下。
徐无醒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给他解绑的打算。
徐初染心知肚明,临时起意的逃离只会带给自己无尽的伤痛,谩骂、鞭打,是应该的。
徐无醒厌倦了这张看似可怜的脸,嘴边扬起一抹恶意的笑,随后,一把揪起徐初染额前的头发。
“爸……求你了……别……”
徐初染一味地求饶,眼里只剩下恐慌,“求你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徐无醒站起身,手上的力不曾减弱,他看向一旁静立的墙壁,想都没想,直接将徐初染的头推过去。
头发被死死抓住,徐初染来不及挣脱,鼻尖先触上冰冷的墙壁,紧接着,整张脸挤上去,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萦绕不散,甚至越来越浓,呛得他喉咙生痛。
“痛……”
无力的脸尽遭无情对待,压迫的鼻子接受着稀薄的空气,徐初染努力张开嘴,得到的却是加倍的疼痛。
“别……”
感受着血肉与混凝土摩擦的滋味,徐初染张开双臂试图反抗,头上突然卸力。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后脑狠狠砸向墙壁,随即上半身倒向一边。
徐无醒看着他挣扎着坐起身,不给他休息的机会,问:“你见到了解之说?”
徐初染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问,便回答:“是。”
徐无醒冷哼一声,“齐素那家伙心思歹毒,你竟然会听他的话。”
徐初染眼睛躲向光芒,没敢看他。
“你听着,景非苍的毒,只有我能解,想救她,你就乖乖听话,别往外跑。”
脸上滑下一道鲜红,从额头到眼角,再到苦涩的唇边。徐初染木讷地点头,“我……知道了……”
“看时间,她快到了。”
徐无醒看向手腕处,时针正到数字八。
“她不要命,可以不听我的话,”他踢了一脚徐初染,继续道:“你小子爱得死去活来,求她活着,倒深情呢。”
徐初染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坚强,他颤颤巍巍地撑着地,“你说……什么……?”
脚步声从远到近,房间里的两人听着一清二楚。
“来了。”
徐无醒压低音量,毫不留情地抓住徐初染的脖子,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把我的计划告诉她,听话。”
松开手,见徐初染要死不活的模样,他转身便走,离开前丢下一句话,惊起徐初染内心波动。
“这是你该做的。”
是啊,这是他该做的事情。
徐初染勉强站起身,擦去脸上的血迹,等待景非苍的到来。
好久未踏足的地方一成不变,还是之前的模样。
躲过徐无醒阴鸷的注视,景非苍压不住内心的急切,猛地推开门。
狭窄的空间里,徐初染挤出一抹笑,温柔地看着她。
“初染……”
景非苍脚下一软,跌跌撞撞地走到徐初染的跟前。她不敢用力,轻轻环抱住这副虚弱的身体。
“生日快乐,苍苍。”
微不可查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很快消失,景非苍忍不住哭出声,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