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环境下,雌狮偶尔也会长出鬃毛取代雄狮的位置。”
“啊?”
“排除遗传、基因、年龄的影响,健康的年轻成年雄狮不应该没有鬃毛。”
“你在说什么啊?快点,要迟到了。”我抓住她的袖子要把她拉起来。
“不是亚洲狮、南非狮、西非狮、马内狮的任何一种。”她甩开我,还在念叨。
“要看动物世界下班再说。”
“北野,那个红毛狮子是谁?”
“你以为你在逛动物园吗?狮子没有,红发的人倒是有一个,他叫源越清。”
“那白狼和灰金色的鹿呢?”
“夏极清正和藏原熏。停!给我打住!第一天就迟到很丢人的!快走吧我的祖宗,下班了给你买吃的行不行啊!”
“我要土耳其冰淇淋,三个球的那种,不要巧克力和草莓。”
“行行行……”
北斗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卫生间。我带着她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会议室的位置。不愧是亚洲最豪华的大剧场,最普通的照明灯都是水晶做的。走廊弯弯绕绕,每隔几米就有岔路。要不是有电子导览,我们说不定就迷路了。这里的墙壁上挂着每一代首席和优秀成员的肖像画,每一幅都出自大师之手,画像左下角还附上了画家和演员的签名。除了自己的演员,还有很多手印的翻模裱在墙上。手印的主人不仅有其他剧团的明星,也有其他领域的知名人士。这些手印就是他们来观剧时被请求留下的纪念。
说不定北斗的手印也在其中。
我几乎没有私下里拜访过帝国剧院,和帝剧演员的合作经验约等于零。加上夏极的跳槽,使我更不愿意面对这个穷奢极欲到毛骨悚然的城堡。无可挑剔的装潢、价值连城的陈设,还有全国最顶尖的艺人。帝国剧院就是如此张扬地将王权富贵写在门面上。这一切的缔造者,正是这个国家绝对的统治者、征夷大将军海音寺正成的亲弟弟——年仅三十三岁的海音寺正仪。
这个男人很早就离开了将军家,他不爱刀剑、不问政事,一心只有舞台和艺术。现任将军即位后,纵容弟弟大肆发展戏剧。无论是修建这样一座不可理喻的宫殿,还是亲自颁布政策鼓励戏剧发展,到如今直接要合并三家大剧团,哪怕是正仪无心的一句话,将军都会放在心上。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的兄弟,这个时代只能在武家看到。
坊间传闻说将军和帝剧理事长正仪当初是家督之位最有力的两位竞争者。正仪年纪轻轻就表现出过人的天赋与智慧,几乎是毫无争议的家督人选。而将军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更多展现出的是特权阶级的冷酷与正确,这无疑大大降低了人们对他的期待。直到某天,理事长公开宣布放弃家督之位,才有了今天的将军大人。很多人认为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将军对理事长当年弃权的回报。
“北野,你看!”北斗叫住了我。
她走到一个手印旁边,把自己的手盖了上去。她的手和凹陷的轮廓完美重合。
“还真有你的手印啊。”我倒是没觉得奇怪。
“你来。”
我把手放了上去,猛然间感到一股异样。这个手印的尺寸,大得离谱:每一根手指都比我的长出最少一个指关节,而且细得仿佛只有骨头,手掌上宽下窄,形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像不是人类的手一样。
我抓住她本人的手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并没有明显的怪异。可我明明看着她把手贴上去了,严丝合缝地。是我出现幻觉了?
“喂,发什么呆?我不认路的。”
“来了!”
我决定先不想这个了,平复心情告诉自己:这个人身上发生多么诡异的事件都不必大惊小怪。看见了就当没看见,看见了就是我看错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我尴尬地向他们微微鞠躬,耐着性子把东张西望的北斗塞回她应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