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作为众所周知的贵族运动,在收费昂贵的国际学校里理所当然成为了彰显身份的重要课程。因此他穿越过来,之乎者也之类的古文虽然学的不得其法,但骑射却是掌握得极快。
见萧仁翯不得不点头承认自己的骑射成绩,孟易安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向一直在给他助威的好友身边。
“你看到豫王的脸色了吗?哈哈,他一定料想不到。”孟易安脸上神采飞扬,几乎是跳到陆琛的背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并斜眼示意他看萧仁翯的方向。
如此毫不掩饰的大声蛐蛐,不仅让萧仁翯饱含深意的目光瞟了过来,王祭酒他们也看了两人好几眼。
“咳,你小声点。”陆琛耸了耸一边肩膀,提醒道,“我这小舅舅不是吃亏的主,你今日已得了便宜,可就别卖乖了。”
他说的得了便宜指的是先前作诗那一段。思及此,陆琛带着敌意瞄了一眼顾行舟。顾行舟一向与两人不对付,今日突然站出来相帮,这让陆琛隐约嗅到了一丝危机,不由他不产生怀疑。
恰巧,顾行舟也向他们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汇,一股无名的火花碰撞开来。
还沉浸在让豫王无话可说的得意中的孟易安自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
萧仁翯还要回宫复命,待所有学子完成骑射考校后与王祭酒不痛不痒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萧仁翯带着侍卫太监等一行人才走出校场的大门不久,孟易安就急不可耐地对着陆琛抱怨。
两人走的是校场通往德字科一斋院子的一条小路,一路上不见人影,孟易安说话声音不小。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长的越好看的人脾气越古怪,前有顾行舟,后有萧仁翯,一个个都有病似的。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他难道真以为我要娶他?”
孟易安这话也就陆琛敢听,方才程彻还在一旁,没多久就被他大胆的发言吓跑。
“长相是父母给的,他要是不满意、唔—”
陆琛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他太了解孟易安了,不等他说出来就知道他下一句可能会提到什么。从与孟易安相识那一天起,他就看出了孟易安的不同,不仅仅是对他长公主之子的身份不在意,甚至是皇权他也从没有真心敬畏过。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孟易安也反应过来萧仁翯的父母不是普通父母,连忙陪笑认错,并把用拇指和食指往嘴巴上比划,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习惯了他发牢骚时口无遮拦,陆琛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左右看了看,确保不会有不长眼的听去了到处胡说。
就这样一路快到一斋学堂,对萧仁翯的不满还是让孟易安忍不住再次小声嘀咕:“他都长那样了,凭什么还不让人说?他要真不喜欢自己那张脸,多的是方法,最不济随便划两道也行呀,为何要为难我们路人?”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伴随“嗖”的一声从他眼前闪过,随后叮当一声,金石撞击之声响起。
孟易安被吓得不轻,一转头顺着响声看见插在背后墙上的匕首时,差点忍不住大叫刺客。
但他还没叫出来,有人出现并先他一步出声。
“你方才说什么?”
连通一斋院子和孟易安两人所处甬道的八角门处,萧仁翯的身影随着他的这句阴恻恻的问话出现在孟易安的视野。
“舅舅!”陆琛连忙上前弯腰行礼,“方才来不及跟舅舅说上话,舅舅不是回宫了吗?可是还有吩咐?”
对于陆琛这明显转移视线的行为,萧仁翯理都没理,他只挥了挥手,便走到孟易安近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本王仿佛听到孟公子对本王有些怨言?不如说来让本王仔细听听。”
他唇角勾起,眼中却寒光闪过,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孟易安的缺点很多,但至少有一个保命的优点,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脑袋飞速运转,虽然心里把萧仁翯骂了百八十遍,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绝对说不上好看的微笑。
“王爷说笑了,如王爷此等天纵英才,才华横溢,龙章凤姿,芝兰玉树,树大招风,风华绝代,代…”
孟易安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夸奖的词全用上了,一不小心还整成了成语接龙,急得萧仁翯后面的陆琛猛朝他使眼色。
看到好友惊恐的脸和疯狂眨动的眼,孟易安瞬间清醒,硬生生拐了一个弯,“待我等和善可亲之人,简直世间少有,我怎么会有怨言呢?王爷方才定是听错了。”
面对萧仁翯的审视,他回了一个无比清澈的眼神,立证自己的无辜。
“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本王听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一通彩虹屁起了作用,萧仁翯竟顺着他的话没再追究,这让孟易安有些惊讶,他已经做好了让渣爹救场的准备。
“那…舅舅您还有什么吩咐?”陆琛生怕孟易安又说错什么话,干脆不给再他开口的机会,立即凑到萧仁翯身边。
“我出宫之时母后特地嘱咐,她老人家许久未见,有些想你了,下次休沐记得进宫去看一看母后。”
萧仁翯本可以让太监传话,却亲自折返,其中确有几分原因是想看孟易安再见到他被惊吓的样子。但没想到好戏没看到,看看,让他听到了什么?
他今日的确是冲着给孟易安一点教训来的,但此前校场那一幕让他心里有了动摇,本想就此放过,没想到他又撞了上来。
萧仁翯对陆琛说完又停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看向孟易安,嘴角轻轻一撇,神情似笑非笑,让孟易安心中一紧。
“你今日说自己字迹向来如此,依本王之见你倒是适合习怀素大师的字,本王恰好收藏有两本大师的字帖,明日便派人送到丞相府。本王割爱赠予字帖,你莫要辜负了本王好意。也不需旁的心意,你只习好了大师的字,回赠本王一本亲自抄写的论语即可。”
孟易安的脸随着萧仁翯的话越来越黑,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的脸已经完全垮了下来,用面如死灰形容也不过分。
萧仁翯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拂袖而去。
***
怀素大师的名字他听说过,以狂草著称。他连繁体字还偶有认不全的,让他去练狂草?开什么玩笑!还要抄写一篇论语?他都没正儿八经看完整过论语!
报复可以,但这么恶心人的手段是不是过分了点?!
孟易安眼睛盯着萧仁翯离开的方向,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他现在已经把萧仁翯后背烧出了两个大窟窿。
“好了。你就别再招惹小舅舅了。”陆琛这才走过去,拔出墙上的匕首。
他这个动作让原本还气不过的孟易安想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别说,这匕首还真是华丽。”孟易安拿过陆琛手里的匕首仔细打量。
这把匕首长约一尺,宽不过两指,刀身轻薄,刃尖一看就知十分锐利。手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内部似有金丝在阳光照耀下光泽涌动,外面镶嵌着数颗宝石,璀璨夺目,握起来却十分趁手。
“你说这匕首他也没拿走,是不是不要了?要是这样我拿了当做刚才的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孟易安比划了两下,十分满意。
明明先前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却只想着占对方点便宜作为报复,陆琛也不知他如何能如此心大。
就在孟易安越欣赏越爱不释手之际,先前那名请他们去明伦堂的小太监又来了。
“孟公子,殿下命奴才送来此物。”小太监从袖中掏出一物,竟是孟易安手那匕首的刀鞘。
刀鞘鞘体漆黑,竟是墨玉镶嵌其中,周围同样嵌有金丝,与柄部的图案相映成趣。
孟易安刚要夸一句豫王大方,就听小太监又说了。
“殿下还有一句话带给孟公子,请孟公子送抄写的论语之时将此匕首一同送回。”
“他威胁我?”孟易安气得差点将匕首扔了。这哪是送刀鞘来的,这分明就是警告,让他不要故技重施,妄想像今日作诗那样糊弄过去。
“呵呵,你回去告诉你家殿下,他只管等着,我定会一并送还。”
才因为匕首而后怕的孟易安彻底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呵呵,他就等去吧!我要写一个字就不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