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了太监后萧承熙又换上笑脸,转身面向孟易安道:“易安哥哥别听他们瞎嚷嚷,你就跟以前一样对我就行。对了,你说什么伴读?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是皇上的口谕。”王福海连忙向三皇子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这件事的原委后,萧承熙皱起了眉:“定是皇叔将上次你教我骑射,我们得了头名的事告诉了父皇。父皇总斥我功课不好,见我在你的督促下有了长进,才想让你给我做伴读。”
他转念一想,又有几分高兴,“不过,若是易安哥哥能给我做伴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三皇子萧承熙是皇后唯一的嫡子,而庆元帝正值壮年,不愿过早立太子,导致后宫妃嫔人人对那个位置有肖想的余地,这些人最明显的敌人就是中宫嫡子。
这也是皇后把萧承熙看得这么牢的原因,并非溺爱,而是害怕,庆元帝的后宫并不如表面这般和谐。
所以萧承熙才会对真心把他当做朋友,并爱护和照顾他的孟易安另眼相看,他一直太孤独了。
但孟易安对他却还没好到可以为他放弃自由的程度。
“想都别想!”孟易安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也打破了他的幻想。
见三皇子面露失望之色,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的模样,孟易安又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马上安慰道:“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只不过我不喜欢宫里。”
“嗯,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宫里,在西山大营虽然辛苦,但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易安哥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父皇说清楚,我不要什么伴读。”萧承熙乖乖地点头。
我的小祖宗呀!你们这都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喜欢宫里?一旁的王福海脸色一变再变。那个小太监更是脸色煞白,听到这些,感觉自己死期不远了。
对他们萧承熙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他同孟易安说完,就抿着唇一脸严肃要前往奉天殿,劝父皇收回成命。
“等等!”孟易安对朋友为数不多的良心这时又神奇地出现了,他一把拉住萧承熙,“你都说了你父皇不喜欢你,就这样去,会不会又被斥责?”
“不会的,父皇只是不喜我功课不好,但这些小事他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再说我还有母后呢。”听出孟易安的关心,萧承熙笑得很开心。
见萧承熙提到母亲时的笑脸和底气,孟易安突然涌出一丝心酸,轻叹道:“是呀,有母亲在总有依靠。”
他虽是笑着说这句话,萧承熙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易安哥哥?”
“没什么,这么说来皇上对你也没那么不好嘛,还说什么不喜欢你,亏我当时还劝你多去讨好你爹争什么家业,我看—”
他话还没说完,瞥见王福海惊恐的眼神,终于想起了这句话的含义。
自己劝皇子争家业,换句话说那不就是怂恿他争太子之位?古往今来参与争太子都是个风险和收益一样高的事业,且大多数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他立马闭上了嘴。
孟易安并不知王福海的惊恐是因为隐隐看见了不远处明黄色的衣角。
因与萧仁翯有分歧,庆元帝等不及想知道结果,看孟易安在知道要伴读的皇子就是三郎后会不会改变想法,于是同萧仁翯也来了长宁宫。
没想到正巧遇上了这一幕。
“皇兄,他并非有心。他之前不知道三郎的身份才会这么说。”萧仁翯转头看向庆元帝,虽然皇兄的脸色未有变化,他却还是不由自主替孟易安解释。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因孟易安这话产生一丝慌乱,担心他的话触怒皇兄。他喜欢看孟易安脸上那些毫不遮掩内心想法的生动表情,却好像不喜欢看他真的伤心和害怕。
庆元帝不置可否,只轻笑道:“熙儿还是太小了。”
萧仁翯隐约听出了皇兄这话的含义,却未答话。他不愿深究,毕竟不管是哪个皇子做了太子,对他这个皇叔都得高高供起,他又何必在皇兄未明示之前趟这趟浑水。
就连他都不愿牵扯其中,孟易安却能随随便便说出争家业这种话,萧仁翯再一次见识到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或者说他到底有多口无遮拦了。
孟易安浑然不觉自己逃过一劫,同萧承熙换了个话题,出口的话却还是让一旁的王福海胆战心惊。
“三郎呀,这宫中无趣,我看你不如去国子监上学,跟我们一起不好玩多了。”
“你自己在国子监不求上进,还要拉上皇子?”萧仁翯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从隐藏身形的盆景后大步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这难道是王爷癖好?这可不是什么君子之举。”孟易安话才讲到一半,就发现随着一个明黄色身影的出现,身边的人全矮了下去。
完蛋了,皇帝怎么也在?他不会以为我这是在讽刺他吧?
孟易安一边跪下一边告诫自己,以后在宫里再也不说话了,就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