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安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位贵客会是萧仁翯,他现在对萧仁翯是避之唯恐不及。
屋内之人因他突然闯入皆是一惊。
秦川差点把他当成刺客,剑已拔到一半,看清楚他的脸后才收剑退回王爷身后。
方才接待孟易安的掌柜并不在房内,而是一名簪着牡丹步摇、雍容娴雅的中年妇人,站在萧仁翯身边正说着什么。
看这架势,孟易安猜测这位夫人跟瑞绣堂定然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其幕后东家。毕竟仅凭几个绣娘,瑞绣堂要想在京中站稳脚跟可没那么容易。
见他进来,这位夫人先是惊讶,眼睛瞥向门口,可能是发现应该守在门外的人不见了,多了一丝慌乱。
“王爷恕罪……”她看向萧仁翯,低声赔罪。
却见萧仁翯并未发火,甚至没看她一眼,只盯着门口之人。
王爷被人打扰竟没有动怒?这个发现让她不由多看了孟易安两眼。
萧仁翯眸光微动,眼底浮现淡淡的讶异,对在这碰到孟易安似乎有些吃惊。
他眯起眼看向孟易安,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悦,“你在这做什么?”
这份不悦听得孟易安莫名其妙。
萧仁翯只要不说话,那张脸就是大杀器,但他一开口,立刻就能让孟易安回到现实。
我又哪里惹着你了?
他寻思瑞绣堂也不是什么秦楼楚馆之地,他出现在这有那么值得萧仁翯大惊小怪吗?
这质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捉奸呢。
退一万步说,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他萧仁翯来的,自己怎么就来不的了?
孟易安理智尚存,吸取了此前的教训,反驳的话没有脱口而出。但心里怎么想,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他也瞪大眼睛瞪了回去,表明自己来得光明正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屋内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萧仁翯觉得与他这样盯下去有失身份,再次开口,话中仍带斥责之意,“这儿都是些女客,你就这样闯进来,也不怕冲撞哪家小姐。”
孟易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他很少来这些地方,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过这贵客可能是位女客。若是这位女客在量身试衣什么的那还真是说不清了。
这么说来,还好今天碰到的是萧仁翯。
也难怪萧仁翯清了场,听陆琛说,太后现在可是着急给这位大昭最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汉选豫王妃呢。
萧仁翯从孟易安的脸上表情看出他根本没想过这一层,又想到他的纨绔之名,自然当他平日也是如此浪荡,更是不悦。
“如此鲁莽,成何体统,国子监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你还没完没了了?不就是挂了个督学的名吗?孟易安不满地腹诽。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孟易安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是什么?”萧仁翯指尖轻敲交椅扶手,等着看他狡辩。
孟易安本想反驳自己只是来看屏风的,可眼睛在屏风上扫过,突然多了个心思。
若是据实以告,说来瑞绣堂是为了买这屏风,以萧仁翯处处跟他作对的作风,可能原本不想要的东西现在也想要了。
他决定先敷衍过去。
至于他出现在此的理由,那不是现成的吗?
后面传来脚步声,是宝林捧着大氅刚好匆匆跟上。
“我不过是来取衣服的。”孟易安指了指宝林手里的大氅道。
“前日承蒙豫王殿□□恤,将大氅借给我遮风避寒,哪知被我不小心弄坏了。王爷这大氅贵重非凡,我听说瑞绣堂绣娘手艺精湛,便送来此处补好。刚想今日取了亲自给王爷送过去,这不巧了,正好在此处碰上王爷。”
“亲自送到本王府上?”萧仁翯嗤笑一声,就凭这几个字就能断定他说的不是实话。
虽识破孟易安话中漏洞,他也不明说,只反问道:“你既已取了衣物,难道又是迷了路误闯此处?”
“呵呵,迷路这事总是常有的。”孟易安哪能听不出他是讽刺上回那事,却打着马虎眼装糊涂。
接着干脆顺理成章将目光转向那双面绣屏风,“要不是我误入,怎知瑞绣堂还有此等精巧之物。”
他坦然自若朝屏风走过去,围着仔细观赏起来。
绣娘仅用丝线勾勒出光影变化,屏风中美人翩翩起舞,眼波似乎也随着人注视的方向转动,走到另一面又发现舞姿衣饰已全然变化,转变之丝滑让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易安边看边在心中啧啧称奇。
萧仁翯起身走了过来,将孟易安脸上惊艳之色尽收眼底。
“看来你也很喜欢这名舞姬。”
萧仁翯比孟易安高出约半个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俯身问出这话时,孟易安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让他后脖子一凉的危险气息。
“舞姬?什么舞姬?”孟易安惊吓地后退了两步,没搞清楚两人怎么就不在一个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