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宫墙之上的天空,有幼鸟飞过,幼鸟能飞回母亲的怀抱,能在广阔天空自在飞翔,可她,只有两条不再属于自己的双腿,迈向何方,已不再由己。
袁皇后伤心过度,她在蓬莱殿未做过多的停留,叙话也只是说了一句:让太子妃体恤太子,体恤帝朝,给太子纳太子侧妃。
就这一点,齐玉娇就觉得她在东宫的天不完整了。
刚还想着哪怕她的世界只有东宫这一小块地方,哪怕她的世界里只有李鹤轩一个人,她也认了。
可现在,她的世界里,不但多了两双眼睛,还会多出一个分走李鹤轩的人来。
李鹤轩,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吗?会只保护她一个人吗?
不会,她是大帝朝的太子,他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必然是要多几个妃子,必然会眠与她人榻上。
齐玉娇的心,完完整整的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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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轩见了徐世隐。
徐世隐是太子少师,自然以后也会成为他的老师。他急急觐见,自是在为自己谋后路。
他还是那么淡然自如。
李鹤轩瞧着他慵懒道:“徐少师往后多费些心,我是什么情况你也了解,在外野惯了,这一下子还真不太习惯。”
徐世隐:“太子莫过自谦,毕竟太子身体里流的是皇上的血脉,贵气自是与生俱来的。”
“哦?”李鹤轩睨起眼,“那往前的我,徐少师也是这么看的吗?”
徐世隐:“自是。太子无双,臣又怎敢妄断。”
“你是不敢妄断,”李鹤轩斜靠着,道:“你只是敢觊觎我的太子妃罢了。”
徐世隐扑通跪地:“臣惶恐,还望太子莫要记念先前之错事。一切都是臣的自作主张。”
“自是你自作主张。”李鹤轩继续道:“我们家太子妃可是把你看透了,如今你且给我好好安生些便是。”
“是,太子。”
徐世隐额间冒出一层薄汗,他不怕李鹤轩,他怕的是太子。这个太子,将来会成为天子。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再次进入东宫的核心,不能因为失去了齐王,他便就此被抛弃。
这中间,还夹着一个齐玉娇。
徐世隐:“臣作誓,对太子妃无半点想法。”
李鹤轩:“你倒是敢。”
徐世隐灰头土脸的被李鹤轩遣了回去,他这次主动前来示好,却不想李鹤轩竟然还记着宫外之事。
记仇,李鹤轩对他还记着仇。齐玉娇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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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娇回了东宫,也未喘下一口气,心里总是感觉被堵着的。
被那带回来的两个人堵着,被未来每一日的请安堵着。
李鹤轩回来的时候,心情也不甚好,那个徐世隐,心思再明显不过,但是他现在是他的老师,他也不能一当上太子,就将人罢了去。
刚踏入殿内,红玉便叮嘱李鹤轩,说太子妃今日心情不好,叫他好生注意些。
李鹤轩放轻了脚步,吩咐红玉传晚膳,又闷声陪着一起用了,看她满面垂丧,想着夜间榻上多些安慰与询问便是。
谁知齐玉娇却推说今日不看话本子了,也不想生皇孙了。
李鹤轩将齐玉娇搂了个紧,捏起下巴来问:“怎么了?今日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是太后还是皇后?”
那断不会是他的母妃的,嘉妃如今也是恨不得把齐玉娇供起来宠,好吃好喝的尽数送到东宫来。
齐玉娇被李鹤轩粗糙的手指捏着下巴,抬起眼望向他,道:
“太后今日给我赐了个尚仪,还有一个叫春兰的宫女,如今跟着红玉、方妈一起伺候着。我......不自在。”
李鹤轩大约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楚赛飞、方妈和红玉之外,最懂齐玉娇的人了,他甚至比梁值还懂,他懂她向往的那种自由。
因为,他也曾经自由过。
他俯上去吻了一口齐玉娇,道:“明日我叫他们去前殿伺候,不近咱屋便是。我来说,就说那边缺人。或者......就说我不喜欢。”
“一切都推到我头上便是。”
李鹤轩又吻了吻齐玉娇的眼睛,那双满是忧愁的眼睛,“不许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我以前的玉娇妹妹去哪了?”
以前的齐玉娇,任性娇蛮,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无顾忌,也无人能束缚住她。
而如今,她被他束缚住了,都是他李鹤轩的错。
“我不要你不开心,我希望你是以前那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玉娇妹妹,以后,你把你在宫里犯的错,都推到我头上来。我看谁敢说我不是。”
齐玉娇看着李鹤轩,这张认真又宠溺的脸,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认真起来的他,才是最好看。
“那我可以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