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泽木修挤眉弄眼地撺掇望月朔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的内容,说着说着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羡慕:“做帅哥真好啊,走到哪里都能轻易收获女生的追捧。望月君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礼物了吧?”
“可惜,这还真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
望月朔倒也不介意满足一下眼前这位邻居的好奇心,一边不紧不慢地拆着包装盒,一边同泽木修说着话。倒是泽木修被她的话惊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大帅哥怎么可能没收到过女生的礼物?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望月朔有些哭笑不得,认真说起来,她真正以男性身份行走在这个社会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两个多月,自然不会像泽木修认知中的帅哥那样收获众多迷妹送来的礼物。
当然她也不会特意去跟他解释这种事情,毕竟闲聊就是话赶话罢了,谁也不会真的对一句随口的答话真的产生质疑,大多都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盒子的包装并不难拆,望月朔很轻易地就将盒子外边精致的包装完好无损地拆了下来,她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字条,和字条下面几块装在塑封袋子里的手工巧克力。
“‘致荒野中唯一绽放的郁金香’,郁金香的花语我记得是热烈的爱意……噫,好肉麻。”
泽木修探着头读出了纸条上边的字,读完了又觉得不对:“荒野?她这意思是我们其他男生都是杂草吗?啊呜,好伤心,被女生嫌弃了。”
“没有落款。”
望月朔将字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你还记得把这个交给你的女生是谁,长什么样子吗?”
“那个女生啊!”
泽木修也开始皱着眉头回忆昨晚的情形:“她就是普通个子,梳了个齐刘海,我们这一届齐刘海女生不少,昨晚天色太黑,我还真没看清她的脸,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美女,不然我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
望月朔若有所思地扣上盒子:“还是多谢泽木同学帮忙转交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嗐!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不过就是转交了个东西罢了!”
泽木修闻言连连摆手,差点把头甩成了拨浪鼓:“不过你要是跟那个女生没成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家小妹?年方二十,正在东都大学读书,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长得好看性格还温柔的款。”
这倒也是不必。
望月朔失笑,轻轻摇了摇头,几句话结束了这场没什么营养的谈话,转身回到了宿舍屋内。
她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警校学生,更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思,询问对方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找到对方聊一聊,让对方放弃这份注定无疾而终的喜欢。
“青春啊……”
望月朔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感慨,将装着巧克力的礼盒随手放到桌子一角便出门上课去了。下个月不少课程都会有小考,教官们对他们这波学生看管得也越来越严。
要是迟到的话,少不得要被罚去操场跑上几圈。
她可不想罚跑。
上午的课程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进行着,枯燥乏味得不少学生都打起了哈欠,那五个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往望月朔的身边凑,这就给了望月朔空闲来复盘昨晚的行动和思考下一步计划。
那个男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实在令人意外,但冷静了一夜之后,望月朔觉得这未必不是另一个机会。
能够在人离世十五年后深夜造访望月家老宅,那么他的身份必然同望月纪枝有关系,但黑衣组织这边却没能掌握到他的半点信息,再结合望月朔同他交手时一招一式之间的熟悉感,那个男人公安的身份几乎是板上钉钉。
就是不知道那人对望月家知道多少,对她知道多少,对黑衣组织又知道多少。若是他在公安之中身处高位,那么她倒可以借着“望月朔”的这个壳子,利用他来获取一些支持。
比如玩个碟中谍中谍什么的。
至于昨晚没能完成的为那五个人扫尾的行动,就只能今晚再去一次了。
望月朔心内叹息,面上也不由得有些走神,可鬼冢八藏身上跟装了什么雷达似的,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走神,当即就是一声大嗓门叫她课后去办公室接受批评。
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被老师点名叫到办公室都是一件令人闻之色变的事情。
望月朔苦着脸应了,不得不把自己分出去思考计划的心神收回来认真听讲,听讲台上的鬼冢教官讲着那些早就被她记在脑子里的书本上的内容。
上午的课程终于在一片昏昏欲睡中过去,望月朔老老实实地收拾了书本,拎着包跟上鬼冢八藏的脚步,成功收获同样走神却幸运地没有被点名的几个同学们同情的目光。
望月朔回以无奈的眼神。
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运气不怎么样,但这次走神被抓也属实是过分倒霉了。
她感觉自己走神了可能都不到五秒就被抓了。
“进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鬼冢八藏的办公室门口,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望月朔乖顺地推门进去,鬼冢八藏却反常地没有进门,反而在望月朔身后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一时间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望月朔和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的一个男人。
果然如此么。
望月朔在内心叹了口气,鬼冢八藏带她过来的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这根本不符合他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性格,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猜到了课堂上的点名大概是别有用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
沉默不语的高挑青年抬起眸子看着窗前的男人并不陌生的身影,同昨晚那个在望月家老宅和她打了一架的人分毫不差。
同她的猜测差不多,他是公安内部的人,看他指示鬼冢八藏找来自己却能不走漏半点消息的情况来看,他在公安之内的职位不会太低。
“别那么紧张,先坐吧。”
窗前的男人转过了身,露出一张被岁月磨砺的面孔。
那绝不是一张称得上和善的面孔,额角、鼻梁、颊侧各种明显与不明显的伤疤纵横交错,同世俗意义上的好人长相相去甚远。
但他的声音却温和极了,甚至带着些不符合年龄的清澈,给人的感觉像是大学课堂上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年轻教师讲课时娓娓道来的声音。
望月朔倒没有多紧张,顺着男人的话坐在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只是她面上的表现自然不能同心底一般自如,毕竟按理来说,现在的她和面前的男人都得对昨晚在老宅的会面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谁家好人三更半夜去别人家空房子里怀念过去啊!
同理,一个警校生半夜三更翻墙出校门只为了回家一趟也非常不合理。
“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我是说……怎么想到要来警校里……”
男人看起来倒是比望月朔紧张得多,连那张凶恶的脸都显得局促了起来。他尽力想让自己的态度不太像是工作时命令手下或是审问犯人,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显然让他有些不适应这种类似拉家常的问话方式。
于是这一句话被他说得吞吞吐吐磕磕绊绊,要不是望月朔听力不算差,可能都要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望月朔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一来目前她不清楚眼前的人对她那些或真或假的身份信息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再就是从男人昨晚和现在的言行来看,他应该和望月家有着匪浅的关系,但“望月朔”是不应该认识他的。
所以望月朔只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面露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身份不明来意不明的男人,身体紧绷得似乎有一点不对劲都能立刻夺门而出。
当然这份紧绷是演给眼前的男人看的。
男人也意识到了面前青年无言的抗拒,不由得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得不将那些许的无措感压下去,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鬼冢班新生望月朔。”
“是!”
沙发上的青年看他严肃起来,纵然眼神中还有着十足的怀疑,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按照警校生的行为模式反应了起来,在沙发上坐得更加端正。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的声音平缓,带着些上位者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叫浅名温树,现就职于警视厅公安部,曾经是望月家的养子。”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忽地放软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