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里温迩雅忽然说,“这些小画册算什么,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你应当去千花楼看看。”
“不去。”裴怜尘在识海里一口回绝。
“不行你得去。”温迩雅忽然说。
“你想做什么?”裴怜尘问他。
“我要去千花楼看看我娘。”
裴怜尘:“······我看你是想要我在他俩面前身败名裂!”
一场小小的闹剧就此揭过。
月如瑾是个心大的,转天就把前一天的龃龉忘到了脑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举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梅花糯米糖糕敲开了裴怜尘的房门,程小满从他身后跳出来:“锵锵——还有小馄饨!超级香的!”
裴怜尘睡眼惺忪地看着月如瑾和程小满,有些震惊:“小满,从前你也死活要赖床的,怎么跟着月道友起这么早?”
“为了去集市上买好吃的呀。”程小满说“月哥哥说再晚些就卖完啦,这家超好吃的,你尝尝!”
月如瑾有些不好意思,把糖糕往前递了递:“前些日子的事,是我不对,给你赔罪。”
裴怜尘于是把两人让进屋里,在二人的注视下,坐在桌边开吃。
糖糕外面酥脆里面十分柔软,是用糯米粉做的,裹着豆沙与果干,甜而不腻,程小满身上那灵力的味道又开始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不过他现在很满足,已经不会再被这香气所困扰了。
“师父,还有馄饨。”程小满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馄饨。
他看师父吃月如瑾带回的糖糕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急着也想让师父常常自己带回来的馄饨,忘了要用布帕垫着隔热,被烫得嗷嗷直叫,差点连碗掀翻扣在裴怜尘脸上,万幸最后关头稳住了,好好地放在了桌子上。
月如瑾坐在对面一手撑着下巴看他吃,等他吃完了,说:“尘尘,今日一起去流云山吗,我要把采来的天材地宝卖给他们。流云山也很好看的,你们可以去看看,要是嫌累就在城里玩,我给你们推荐几个好去处。”
裴怜尘想了想,说:“月道友,你带小满去吧,我今日要去找一个人,不方便带着他。”
程小满闻言睁大了眼睛:“什么人,为什么不方便带着我?”
裴怜尘思前想后,觉得此事不宜隐瞒,于是说:“易迩雅的母亲。”
月如瑾倒抽一口气,说:“易迩雅,那,那个大魔头的母亲?你怎么知道她在哪?”
“活到八十岁嘛,总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情报。”裴怜尘没有说出温迩雅就在自己识海中这一事实,搪塞道,“我有些事情想问她,她就在河岸边的千花楼中,那地方小满不方便去,还请道友帮忙照顾他一天。”
纵然程小满千般不情愿,还是和裴怜尘暂时分开了,垂头丧气地牵着驴子,跟着月如瑾往流云山去了,一路上闷闷不乐。
“怎么了啊,跟我一起玩就这么不高兴!”月如瑾叉腰。
“闪电还得给你驮东西,我心疼它不行么!”程小满嘴硬。
“嘿嘿,我看你是怕你师父给你找个小师娘吧。”月如瑾一语道破。
“不,不会吧!”程小满有点害怕,“可我不想要小师娘。”
“当然不会,他看见小画册都那个反应,啧。”月如瑾连连摇头,“哎,你师父到底什么来头啊?”
“我不知道。”程小满撇撇嘴。
“我瞧他像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弟。”月如瑾摸摸下巴,“我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人,你师父现在虽然穿得穷酸,可你有没有发现,他每次出门都要把头发束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要妥帖干净,穷归穷,却容不得自己在外人面前有脏污、失仪之处;不管多小的恩情也有恩必报,我只是随手帮你治好了热症,他就来涉险救我;而且最重要的,他时不时还要发一发神经,说什么礼义廉耻,啧,那股子大户人家的假正经味,太足了!”
月如瑾说着说着突然一拉程小满:“走,今天不去流云山了,咱们看他笑话去。”
“看笑话?”程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月如瑾坏笑着搓搓手,“他去千花楼,不知道脸要黑成什么样,想想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