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尘万万没有想到,丁素说的开花,不是开玩笑。
四月十五那天夜里,他洗漱完毕准备躺在床上想想怎么给程小满庆贺生辰,刚躺进被窝就有一个滑腻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攀着他的肩膀抵在他颈窝喘气。
“什么东西!!!!”裴怜尘一把推开对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滚了下去,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见丁素衣衫不整地从薄被下钻了出来,被子连带着他的衣服一齐从肩头滑落下去。
裴怜尘顿时瞪大了眼睛,只恨自己不是个瞎子。
“都跟你说过我快要开花了。”丁素媚眼如丝地盯着他。“你没拒绝,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裴怜尘不曾和妖物长久相处过,不知这是怎么个说法,愣在了原地。
“我一年要开两次花,一次两个月,春天一次,秋天一次。”丁素也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清楚,微微喘着气解释道,“原本是要提前去找伴儿的······你那什么眼神,好像这事儿多可怕似的。”丁素边喘边笑起来,眼底却是冷的,“我们这些修为微末的妖物,就是这样的,只有那些厉害的,才能不被情丝热所扰,你莫非根本不知道,就敢留我在身边。”
裴怜尘真不知道,他从前遇上的妖物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一剑杀了完事,哪知道妖物还会这样。
见他不说话,丁素更焦躁了:“你怎么还不上来,莫非你喜欢在地上,地上也好,宽敞些。”
“不行!”裴怜尘往后挪了挪,“你,你忍忍!我去院子里将就一晚。”
“忍忍?”丁素哧笑一声,“一次两个月,你叫我怎么忍?”
裴怜尘一时哽住了,他怎么知道!
“你要走也行。”丁素盘算了一下,懒得跟他耽误时间,“我去找小满弟弟,小满弟弟比你甜,比你讨人喜欢。”
“你你你你敢!”裴怜尘有些急了,程小满才十四岁啊!虽然明天子时一过就十五了,但是也才十五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难受。”丁素的神色的确有些痛苦,难耐地动了动身子,“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反正我吃过人,杀了我,也算你功德一件。”
“不行!”裴怜尘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丁素是他认定的好妖,他不能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丁素急了,忽然又顿了顿,恍然大悟地说:“你要是不行,我也可以。”
裴怜尘茫然了一瞬:“可以什么?”
“可以努力一下,试着当你男人。”丁素说。
“那更不行!”裴怜尘有点崩溃,“你先别急,你等我,等我想想——”
“别想了,我真的可以当男人,不信你摸摸。”丁素一出溜下了床,摁住裴怜尘,不由分说地就抓着裴怜尘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裴怜尘拼命往回抽手,俩人较着劲,一来二去,还真叫他把手抽回来了,只是没收住劲儿,胳膊肘往后重重撞到了地面上,发出“咚”一声巨响,在幽静的夜里格外震耳欲聋。
“嘶——”裴怜尘痛得抽气,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脑子里一团乱麻。丁素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他却有点听不清了,整个人飘忽忽地像是有些醉酒。
不好!裴怜尘忽然意识到,可能是丁素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花香影响了自己,自己没有防备,慌慌张张地中了招。或许连丁素自己,都中了自己花香的招!裴怜尘相信丁素的本心,丁素连沾了血肉之后吃人的欲望都是想尽量忍下来、不叫旁人靠近的,此时全然为情丝热所控制,所作所为也定不是丁素本意,他得想办法帮帮丁素!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敲,程小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师父,我刚刚听到好响的一声,好像是从你房间传出来的,我好像还听见素素姐的声音了,他没在院子里,是去找你了吗?你们打起来了?没事吧?”
程小满的声音好似一阵清风,将侵入裴怜尘灵台的花香妖雾都拂去了,裴怜尘一个激灵坐起身,把丁素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尽量平缓了几息,对门外大声说:“没事,你回屋去睡吧。”
门框上半截糊着绢纱,裴怜尘借着月光瞥见程小满的影子在门外晃了晃,离远消失了。
裴怜尘松了口气,丁素又贴上来了,他连忙抬手抵住丁素的肩,小声说:“别在这儿,我们换个地方。”
丁素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明白。
“别再把他吵醒了,去城外······找个山洞。”裴怜尘强忍着心头的怪异说。
这回丁素听明白了,喜出望外地把裴怜尘带出了城,找了个干净的山洞。
经过山野的小风这么一吹,花香淡了不少,裴怜尘没有那么头昏脑胀了,恢复了些力气,山洞里地方也大,打起来不怕打坏了屋里的陈设,当即抓住了丁素的胳膊,把他掀翻在地。
丁素一脸茫然:“你喜欢玩这么野的?”
“对,你不喜欢吗?”裴怜尘把出门前临时披上的外袍下摆撕成了布条,把丁素捆了起来。
“没玩过,但是好像还挺有意思。”丁素还以为在玩儿呢,倒没有怎么反抗。裴怜尘算是看出来了,丁素现在只能顺着毛摸,只要哄好了,叫他相信自己确实会帮他解决开花时的情丝热,就老实下来了,毕竟足足两个月呢,开头忍一忍玩点有意思的,丁素大概还挺高兴。于是他把丁素翻来覆去捆结实了,蒙上他的眼睛往边上一放,说:“我去做些准备,乖乖等着我,不许把眼睛上的布摘下来。”
丁素傻乐起来:“那你快一点!”
我比你急!裴怜尘放轻脚步赶紧跑出山洞,确信距离已经够远了,从外袍袖子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传讯符,晃了一下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