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花妖,当然香。”裴怜尘只顾揉自己被程小满压麻了的腿,敷衍地应了句。
“师父你为什么不是香的?”程小满又问。
“那我难道是臭的吗?”裴怜尘白了他一眼,又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不应当啊!他如今虽然不熏香,但只要有条件,每日都要好好沐浴换衣,换下的衣服也马上洗干净去晾了,怎么会是臭的!要知道有一部分修士根本都不洗澡,等觉得自己发酵了才捏个诀用法术把自己从头到脚弄弄干净。难道自己昨晚出了太多汗一时不查也发酵了?不至于这么快吧?裴怜尘犹疑着,抬手想要捏个诀再把自己清理一遍。
“不是不是!”程小满赶紧解释道,狗腿地给裴怜尘捶起腿,“师父你一身皂角味儿。可是有时候走在街上,尤其是来了玉京之后,我会闻到别人身上,偶尔也有香味,他们也是花妖吗?”
“不一定。”裴怜尘放下心来,解释道,“人是可以熏香的。合香也是一门学问,我母亲从前就——”说到这裴怜尘不禁有些怀念起来,他母亲就极爱熏香,也会制香,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要熏香的,床褥也要,案上的香炉也时时点着香。母亲走后留下了许多香谱,他少时思念母亲,就会按照香谱一一制来,暗香盈盈时,竟也能得一分慰藉。那时候大家都说他好风雅,其实并不是,他这人骨子里的性子随了父亲爷爷,是个莽莽撞撞、大大咧咧的武夫,他熏香,只是因为实在想念母亲罢了。
后来落魄潦倒四处漂泊,一些必不可少的沉香檀木,又或是奇楠降真、麝香龙脑之类的香材,对他来说都十分昂贵,心有余而力不足;收了程小满为徒后,与其将银子换成虚无缥缈的香味,他更愿意多给程小满攒点将来花。裴怜尘一时有些恍惚怅然,从前一刻也离不了的东西,如今竟是再也顾不上了。
“不说旧事了,你对合香感兴趣?”裴怜尘问。
程小满挠挠头,“有一点点。”
裴怜尘盘算了一下,李无错上回来找自己之后,大约是因为被穿了耳洞伤了心,至今还没脸来亲自找自己,只传书几封约他见面,裴怜尘只收不回,估摸着李无错也快坐不住了,等他来了,就好好敲他一笔,毕竟是要给天谨司做事,还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险差事,自己必须得谈个最高的价,到时候买些香材给程小满玩,倒也可以,于是说:“若是有兴趣,以后得空了我教你。”
“好!”程小满连连点头,又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素素姐和程霹雳呢?”
裴怜尘没反应过来,问他:“程霹雳是什么?”
“那匹马呀。”程小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一个程闪电还不够,又来一个程霹雳,裴怜尘想起自己以前就因为名字被李无错笑话过,深觉名字的重要,无奈地想到,程小满将来若是有了孩子,名字千万要交给别人取。
“他们回家去了。”裴怜尘觉得腿恢复了知觉,便站起身来,说:“今日正好教你御剑。”
“御剑!”程小满眼睛一亮。
裴怜尘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难得有件事你这样积极。”说着去寻摸了一根趁手的树枝折下来,将灵气灌注其上,平举在前。程小满也有样学样,拔出问道剑。
“你与剑同心一体,集中精力,保持你与它的感应,就算脱手,也不要让其中的灵流断开。”裴怜尘松开了手,“让它降到你能轻松跳上去的高度,矮一些也没关系。”
问道剑啪地掉在了地上,程小满头一回遇上这样的失败,呆呆地回不过神。往日他虽然懒惰,但不管学什么总是一看就懂。
“再试试,不要着急。御剑本来就有些难,何况问道只是把低级炼器。”裴怜尘安慰程小满,“初学之时一定要集中注意力。”
程小满又试了十来次,终于让问道剑颤颤地漂浮在了他小腿高度的位子。
“很好。”裴怜尘赞许地说,眼看程小满想要跳上去,连忙阻止了他:“先不要直接上去,会摔的。你先踩一只脚上去,踩在靠前些的地方,它会有些来回晃动是不是?”
“是。”程小满点点头。
“身体往前倾一些,将重量先压在这只脚上。”裴怜尘抬手虚虚护在程小满身侧,“觉得能稳住,就把另一只脚也踩上来,两只脚不能并得太紧,容易站不住,也不可太远。”
程小满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另一只脚,然后大叫一声,往一边倒去。
“当心!”裴怜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程小满,将他拉了回来,说:“你可以先扶着我的胳膊。”
程小满没想到学个御剑竟然这么出糗,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住了裴怜尘的小臂,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