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尘想了想,说:“红叶山白石寺,我记得·····漫山遍野的红叶很美,白石寺里的素斋也十分美味,还有许多大胖狸奴,很亲人。”
程小满一听,当即就想去,问:“那我们约郑叔叔一起去看好不好?”
裴怜尘愣了愣,笑了起来:“不愧是你!”
裴怜尘当即就依照宋时清所说的地址去找郑钤,没见到人,说是和朋友去集市上玩了,便留了口信说两日后同游红叶山,就约在玉京城北的鼓楼碰面出发,这天晚上裴怜尘教程小满焚香玩儿的时候,就收到了郑钤那边的回话,约成了。
“都好闻,但是我怎么闻着闻着快要分不出来了。”裴怜尘之前制了暖玉、飞寒两种香,眼下他和程小满一人屋里焚一种,程小满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
“你累不累啊,衣服上熏得都是味儿,混在一起了,能闻出来什么?就不能安静呆自己屋里温书么?”裴怜尘本来快要睡了,正靠坐在榻上随手翻看郑钤送的魂修秘卷,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书卷,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推着他往外走,“回去回去,别闹腾了。”
“可是我都想闻啊。”程小满说,“一个甜甜的,一个凉凉的。我衣服上有味儿吗,我怎么闻不出来?我闻闻师父——是白檀龙脑,还是桂枝丹荔······”说着就直接凑过来,低着头像条傻狗一样在裴怜尘颈间左闻右闻,嘀咕道:“好香啊。”
裴怜尘想要退后,却猝不及防地被程小满抬起手死死箍住了腰。程小满个头蹿得快,如今只比自己矮上一点,这么贴在一起,自己又只穿着宽松的寝衣,裴怜尘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尖儿蹭在了自己的皮肤上,温热的呼吸全然洒在了颈侧,搂在身后的手也忽然紧了紧,开始不安分地缓缓摩挲起来。
这像什么话!裴怜尘立刻推开他的脑袋,叱道:“程小满,我同你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么!”
程小满扒着他的腰不肯撒手,还想要狡辩,嘴硬地说:“师父自己说的,我想要亲近你,都可以。”
裴怜尘失望地说:“轻浪浮薄,非君子之行。你要是这样,咱们以后约法三章,若非必要,不可搂抱、不可——”
“别呀师父!”程小满忙松开他,“我以后不这样了。”
“保证?”裴怜尘冷眼看着他。
“保证!”见他是真的生气了,程小满也慌了,有些惶然地说:“我知道错了,师父,我不这样了,你别,别生气。你骂我、罚我都行,别赶我······”
裴怜尘看他又要哭,还是心软了,拉过他的手敲了敲手心,就当打过了,说:“不赶你,也不是不同你亲近,但有些事,你明白对不对?装糊涂可不好,自己心里要有分寸。”
程小满乖乖道了歉,回了自己屋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裴怜尘忽然被一阵阵闷闷的琴声吵醒了,茫然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教过程小满弹琴的,应该是他在弹。
“天还黑着······”裴怜尘嘀咕着,蓬头散发地下了床,摸黑走到院子里去,果然看见程小满坐在树下弹琴,无奈地喊他:“小满,你干什么?”
程小满吓了一跳,差点把案上的琴掀翻,惊魂未定地说:“师父,你吓死我了。”
“你吵死我了。”裴怜尘打了个呵欠,看着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心情很是不好,怒道:“你个小混球,不睡觉啊?”
“我,我醒了。”程小满说。
“你这个年纪,要多睡。”裴怜尘又打了一个呵欠,“才能长高,下次别起这么早了。去去去,回去继续睡。”裴怜尘走过来要赶程小满回屋,一转头看见院子里多晾了几件刚洗的衣服,脑袋晕晕乎乎地还没反应过来,凑过来看程小满,发现程小满发梢也是湿的:“你什么时候起的,还洗了衣服······洗了澡?你到底睡没睡?人是必须睡觉的,睡饱了才有精神,你——”
“我睡了我真睡了我只是醒得早!我很精神!”程小满连忙说,“我太精神了所以弹弹琴。”
莫名其妙,这就是年轻人么?精神这么好!裴怜尘上下眼皮直打架,转身晃悠悠地回屋去,又打了个呵欠:“那你换个事儿干,别吵我。”
等到日上三竿,裴怜尘睡饱了睁开眼睛,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揪住了被子,莫非程小满······做梦了?这事儿他也不是没经历过,谁十来岁时没做过梦呢,只是人发现的话还真是难为情,也不知他梦里是什么人,万一是······裴怜尘忽然愣住,若是因为昨晚焚香那一遭,自己罪过大了!裴怜尘不敢再想下去,转而开始后悔被吵醒的时候去骂了程小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他,只能两眼一闭一睁,全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