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用!”裴怜尘骂了他一声,抽空挥剑斩断了捆着郑钤的锁链:“抱着他,我们走。”
郑钤从刑架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月如瑾赶紧抬手接住,扭头跟着裴怜尘一同往外跑。
“下了通天梯就能飞!准备好!”眼见着快要挡不住了,裴怜尘忽然将月如瑾用力朝前一推:“落地之前,飞起来!”而后转身和打头的几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太难缠的对手,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专门修炼体术的修士,五花八门的法器祭出了一堆,真正能威胁到裴怜尘的却没有。虽然如此,不能下手太重、不能伤人,裴怜尘谨记这这点,因此还是吃了些亏,身上被旁人的法术划出了数道口子。
身后忽有风声呼啸而起,一个大葫芦托着月如瑾和郑钤猛地窜上天,月如瑾大声喊道:“走啊!”
见他们已成功脱离符阵禁飞的范围,裴怜尘也不再恋战,留下一句“今日之账改日再算”,往那陡峭的石阶下一跳,在落地之前踩着剑飞起,追上了坐着葫芦的月如瑾,解除了遮耳障目术。
“原来是你······”天上风大,甩脱了追来的修士后,月如瑾把自己的外袍拽下来裹在郑钤身上,用灵力暖着他,看着一边御剑一边用疗愈咒给自己治伤的裴怜尘,问他,“我们去哪,回流云山吗?”
裴怜尘沉吟了一会儿,侧过头垂眼看着月如瑾怀里的人,说:“不能回。”
郑钤既然孤身前来,是铁了心要将罪责一力担下,不想拉整个流云山下水。
毕竟流云山现在名义上的掌门其实仍旧是迟雪舟,他郑钤的身份往上说是迟雪舟的大弟子、流云山的大师兄,往下说就只是一名连修真门槛都没摸到的普通外门弟子。
他若死了,随便给他一个故意谋夺掌门之位的罪名、将他从宗门除名,由迟雪舟唯一的亲传弟子宋时清正儿八经地接任掌门,流云山在仙门之中便仍可有一席之地。
但要是他还未洗脱嫌疑就贸然回去,那流云山就有了与他同流合污的罪证,反倒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
郑钤一直昏迷不醒,裴怜尘和月如瑾不敢带着他藏去太偏僻的地方,求医问药太过不便,裴怜尘思前想后,决定带着他去了琅川,求助天谨司巡检府。
琅川巡检府,如今是方十一在主事。
方十一倒也爽快,什么也没问就为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帮他们把郑钤安顿下来。
“用不用我找个医修来?”方十一问。
“人多眼杂,若是修为不如我的医修,就不必了。”月如瑾说。
方十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月如瑾自己虽是医修,也潜心钻研过,但他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太多天赋和悟性,面对郑钤行将就木的身体,他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尽量拖延着。
得请一位靠谱的医修过来!这回裴怜尘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联络李无错,反而先同谢兰石说了此事。
谢兰石在千闻令那头啧了一声,“你跟我说也没用啊!冷嫣然他们如今是直接听命于大人的,你回来亲自去求求大人,说不定他就心软了。”
“请你想想办法,原本冷道友也是他请去山中的客卿,知道了天谨司的招贤令后,他才主动叫冷道友走的,如今他危在旦夕,却无人来救他了。”裴怜尘恳求道。
“好吧好吧。”谢兰石无奈地说,“等着,我尽快。对了,你知道灵宝寨吗?”
“灵宝寨?”
“是个存在了很多年的,以出售炼器营生的门派。”谢兰石说,“流云山近年起来之后,他们被抢走了不少生意,据说他们还试着邀请了醒骨真人几次,但是醒骨真人那边没有回音。我怀疑你朋友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在暗中推波助澜,只是这些生意之间的往来记录太过繁杂,我这边······”
谢兰石头疼地叹了口气:“前段时间玉京出了点事,有一个本该去学宫报到的学子失踪了,应当是修士做的。他的母亲是个凡人,找不到孩子,凡人的官府又管不了,她不知道能找天谨司,托人帮忙写了封陈情书,在学宫门口自尽了。”
裴怜尘心里揪了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十分感同身受,实在听不得这样的事,问:“是什么人做的?那孩子,还好么?”
“找不到,对方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而且,查遍了玉京,那孩子也没去任何不该去的地方。”谢兰石苦笑一声,“蝶使们实在腾不出手了,你若是着急,能不能找旁人去查?”
“好,此事还要多谢你。”裴怜尘说,“往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定当竭尽所能。”
谢兰石笑了笑:“不用,你帮过我,这次就算还你的吧。”说罢沉默片刻,又有些欲言又止:“你什么时候回玉京?”
裴怜尘不疑有他:“不好说,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
过了许久,谢兰石才“嗯”了一声,切断了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