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云无囿是打算在流云山呆到中秋,等天气凉爽之后再带裴怜尘走,谁知白非梦那边很快就出了岔子。
不知是谁将他的消息走漏出去,白氏小少爷的悬赏在鬼市之中挂出了万两黄金、千斛灵石的高价,现在他的悠闲日子到头了,被围追堵截得生不如死。
幸而所有人都是想要一个活蹦乱跳的白非梦,来捉他的人并不敢下死手,因此白非梦总能勉强逃脱。
“他们居然知道我最大的秘密!”白非梦在传讯符那边哀嚎,“我从来没有跟旁人说过的!”
“什么?”云无囿问。
“我身上的血脉之力。”白非梦不高兴地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觉醒过。”
“好像不算秘密?”云无囿礼貌地说,“我知道这件事,你同我说过。”
“哎呀,你是我好哥们儿当然知道了,这事只有我家里人和你们几个知道。”白非梦十分苦恼,“我爹想要保留我的血脉之力作为家族的底牌,但是这样的话我就必须从小呆在家族禁地里,不能跟任何人打交道;但是我娘不同意,我娘自己想办法把我的力量封印了,所以我爹娘之间完蛋了。你说那些人,现在抓我干什么,我又没什么用。”
“这世上的任何封印都有被解开的可能。”云无囿有些凝重地说。
“我就说我真的能生蛋!”白非梦忽然大喜。
“滚。”云无囿实在忍无可忍,“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事吗?”
“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啊,我想给宋姐生蛋,要是长得像她就好了。”白非梦嘟哝道,“唉,上回开玩笑说要给她生蛋,她生了好大的气。”
云无囿恨铁不成钢地说:“实在无聊你自己生一个玩。”
“这怎么行!”白非梦立刻反驳,“没有人能自己生蛋!”
云无囿彻底放弃带脑子同他说话,敷衍道:“鸡能够自己生蛋,只是孵不出罢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白非梦大为好奇,尽管相识多年,云无囿却并未跟他提过太多童年时的经历。
“常识。”云无囿心说我又不是你这样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大少爷,小时候在小桥村,几乎家家都要养鸡。
白非梦安静了一会儿,说:“我怎么感觉你在心里骂我。”
“是。”云无囿说,“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来流云山。”
“我不去流云山。”白非梦还在犟。
“白非梦,别跟宋姐闹脾气。”云无囿语气不禁严肃起来,“你以为自己落在那些人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宋姐正在闭关清修,我知道。”白非梦说,“我不是在闹脾气,我去流云山,会害他们惹上麻烦的。云哥你数数,流云山有几个能打的?迟前辈不在,不都是靠宋姐镇着场子。要是有人骗过护山阵混进去,那些弟子真出了什么事,我有什么脸去见宋姐?更何况,宋姐她一个人撑着流云山多辛苦,我心疼死了,不想去给她添乱。”
这倒是云无囿从没想过的,作为朋友他向来只认为宋时清很可靠、值得托付,却从未想过会不会给宋时清惹来麻烦、宋时清自己辛不辛苦。
云无囿多少能理解白非梦的心情,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问:“那你如何打算?”
“我打算······你先过来把我救出去。”白非梦恬不知耻地说,“我躲坏人的时候不小心闯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了,跟他们在里面兜圈子走不出去。”
合着白非梦只不想给宋时清添乱,却乐于给自己添乱,云无囿咬牙切齿地说:“······白非梦,你的打算和你的长相一样肤浅。”
白非梦是必须得马上去捞的,可云无囿却有些犯难。
裴怜尘该怎么办?
如今宋时清在闭关,让裴怜尘一个人呆在流云山,说实话他不放心。
可是锦陵离清都宫和玉京都不算太近,最快也得好几天才能飞过去,等安顿好了裴怜尘,白非梦这边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权衡一番后,云无囿找上了还在锦陵城中修水利的沈砚书。
沈砚书这个大忽悠,为了摆脱开天会,先发制人去跟接头人大闹。
他将行动失败的缘由都归结到了云无囿这个“不速之客”身上,一通胡搅蛮缠,说自己上次放弃是不得已,强烈要求他们陪自己再去一次,助自己登顶人生巅峰!
天谨司四方阁的修士里里外外将沈府埋伏了个遍,就等着开天会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
只可惜开天会大概是觉得沈砚书此人不堪大用,直接玩起了消失不再搭理他。
沈砚书身边是灯下黑,云无囿想,只离开三四日的话,有沈砚书照拂着,还有江听澜那个正直的笨蛋在,裴怜尘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云无囿是计划得很好,可他没想到,自己御剑飞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裴怜尘变成了小光团蹲在了自己发髻上。
小光团轻得和一团空气没两样,又刻意敛藏了魂魄气息,要不是云无囿收剑的时候,瞥见剑身上映出的影子有些不对劲,他恐怕还发现不了裴怜尘在自己头顶上。
“啊哈!”见他发现了自己,裴怜尘索性也不装了,从他头上跳下来,落在他肩上,得意地说,“我说过了,别想甩掉我!”
“镯子呢?”云无囿哭笑不得地问,现在是不可能让裴怜尘回去了,只有让他呆在混元镯里还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