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裴怜尘放弃了跟红衣人交流,低头又去对付那绳索。
火焰很快蔓延了上来,裴怜尘被呛得站不稳,扑倒在了红衣人身前,而后他听见了绳索、也或许是骨骼和肌肉撕裂的声音,有一双不太有力的、软绵绵的手抱住了他。
“要活成一个真正的人,裴怜尘。”
他听见红衣人在自己耳边虚弱地说。
大火遮盖了所有的视线。
裴怜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而那块打开门的石砖就在自己不远处,他上前去捡起了石砖,往前走出了黑色的石门。
红衣人不见了,裴怜尘隐约觉得他是又回到了自己的魂魄中,可自己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看他在石门中的遭遇,似乎过去的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裴怜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收拢神思,仰头找到石壁上的空隙,将手中的石砖放了进去。
刚一放进去,石壁就发出了低沉的嗡鸣,而后中间蓦地弥漫开一道曲折的光线,沿着那道光线轰然裂开,向两侧缓缓移去。
“哎呀,恭喜小友,又顺利通过了一层——”
“阿驰!”裴怜尘压根没在听那奇怪的声音在说什么,他只看见前方的石柱旁,云无囿闭目靠坐着,不知受了什么伤,殷红的鲜血从他胸口汩汩淌出,沿着地面的石砖蔓延开来。
“阿驰!阿驰!”裴怜尘跑过去,腿有些发软,以至于他半路就跌倒了,可他太害怕了,一刻也不停地爬起来,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跑了过去,又再次跌倒在了离他的阿驰不远的地方,他索性不再浪费时间站起来了,他的腿在发抖、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了,于是他干脆直接爬了过去,抬起剧烈颤抖的手,虚虚覆在云无囿胸口,却忽然愣住了。
那个可以治疗伤口的咒语,是什么?
裴怜尘竟然想不起来。
在上古时自己明明学过的呀,那时自己学了很多很多咒语,怎么、怎么会忽然忘了!
很快他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是红衣人一定知道!
“你快出来!”裴怜尘喊他,“你快来救救阿驰!你别躲了!”
没有人应声。
裴怜尘无措地去摁云无囿的胸口,想要堵住那不停涌出来的血,而后不由得一怔。
没有。
没有阿驰身上那香甜的、让他十分着迷的气味。
裴怜尘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师父······”眼前人忽然微微动了动,似乎十分痛苦地轻轻挣了一下,而后向一旁倒去。
“阿驰!”裴怜尘顾不上辨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了对方。
“师父,我好疼······”
裴怜尘只觉得心都揪成一团,隐隐作痛,无论真假,他做不到对受伤的云无囿无动于衷。
“那个能治伤的术法,我忘了,你快告诉我!”裴怜尘忙说。
云无囿却又昏死过去了,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怎么办,怎么办······?!
裴怜尘惶然无措地紧紧抱着云无囿,脑子里思绪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不再温暖了。
“阿驰?”
裴怜尘脑子里嗡地一声,即便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幻影,可那无休无止、铺天盖地的悲伤和自责还是一瞬间淹没了他,让他耳朵嗡嗡作响,痛苦地弯下了身子。
是噩梦吧。
一定是噩梦!
只要打碎梦里的一切就好了!醒过来,醒过来!
“好端端地,他怎么突然走火入魔了!”塔楼最高层,一个女子惊呼道。
“他来之前是不是入过相斥的道了?”
“我就说,这年头不可能有新人来入无情道的。”
“怎么没有,前几天进来的那一堆小朋友不还在努力着嘛。”
“你骗骗别人就罢了,别把自己也骗了,他们那是来历练入道的吗,他们一看就是不小心进来的。”
“别说这个了,赶紧把那个走火入魔的小朋友救回来,不然他等下闹起来,要被塔清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