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日向翔阳也在为和前辈们的比赛而用心锻炼着。

每天抵达教室都能看到橘子脑袋热烘烘的身影。

而他也总能很快捕捉到莉莉安的出现，每次一对上视线就远远地朝她挥手，露出热切而阳光的笑容，大声打招呼：“早上好，莉莉安同学！！！”

清澈的少年音在寂静的早晨里嘹亮异常。

渐渐地，莉莉安发现，喊她名字的时候，日向翔阳总是念得格外特别。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特别，起初莉莉安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这样的“特别”。

直到熟悉几天后，莉莉安才慢慢分辨出来——大概因为她的名字是英文，所以橘子脑袋的咬字中带着种煞有介事的认真。或许连他本人都没留意到这一点，就理所当然地这样干了。

仿佛在做什么科学研究之类很严谨的事情。

让人觉得自己是被认真对待的。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念名字。

而被叫到的莉莉安只是掀起自己薄薄的眼皮，不咸不淡回一句：“早上好。”

然后将自己的目光从脸颊通红的橘子头身上挪开，云淡风轻拿出一盒番茄汁，不紧不慢进食着——

如果忽略掉她用力到近乎扭曲的五指的话。

“咔嚓。”

基本上一盒番茄汁喝完，同一时刻，纸盒就会瞬间捏扁成一团，上面印着的卡通番茄也随之面目全非。

与揉皱的纸盒相比，莉莉安的面孔看不出任何一丝异常，如果只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谁都会觉得她喝东西的样子斯文而优雅。

而神经大条的运动系男生就更加看不出她动作中藏着的克制了。

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感慨：“莉莉安同学好像很喜欢番茄汁诶。”

说这话时，日向翔阳看她的样子就像只猫咪，好奇而单纯地注视着蝴蝶。圆润的眸子里盛着朝阳，亮晶晶的。

亮到莉莉安再次感慨墨镜是个好东西，并在三秒的停顿后不着痕迹转移视线，糟糕地想——

撒旦啊。

……

乌野八点多登校，日向翔阳五点过就到学校了，排球社七点开始活动，他需要在那之前撤离，转移阵地。

在其他同学抵达教室之前，日向翔阳就会出现在座位上。

而为了避开阳光，莉莉安同样会选择早点从家里出发。初升的太阳很柔和，洒在身上也不会过于难受。

所以这段时间里，一年一组几乎只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一个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棕色长发丝绸那样垂下；另外一个则迎着朝阳而立，橘色短发翘起一撮呆毛。

虽然处于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被某条摸不着的线划分为两个世界。

直到日向翔阳朝莉莉安走近，那条界限忽然被打破了。

仙台七点的朝阳是橙红色的，透过玻璃窗斜斜落进来，铺在空荡荡的桌椅上，晕染出一种文艺片里特有的橘调，连时光仿佛都被定格在这一刻。

简单的招呼后，两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全世界只剩下安静的风声。

莉莉安率先偏开头，看到晨风正在追逐窗外的枝叶，树影轻轻地晃呀晃，在灰白色墙壁上投下碎碎的光斑。

渐渐地，风声一点点消下去了。

于是，在这样的寂静中，听力敏锐的吸血鬼，听到了另外一阵急促而有力的声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是来自日向翔阳的心跳。

听上去有些偏快，可他分明都结束了锻炼。

抬眼望去，橘子头已经在课桌上趴下了。毛茸茸的脑袋埋入双臂中，只露出一截圆润的耳垂，被阳光照得通红。

红彤彤的，像血液的颜色。

吸血鬼微微眯起眼睛，舔了舔牙齿。还好刚刚才进食过，所以这次的忍耐不算很难。

可她还是被日向翔阳的心跳吵到了，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把音量调大，熟练地点开歌单里一首摇滚乐。

嘈杂的重金属鼓点疯狂涌出，掩盖了其他那些琐碎的杂音。

-

日向翔阳在教室的精力大概仅限于维持早晨这短短的几分钟了。

接下来的课程中，他的电量看起来就快耗尽了一样，进入了半休眠状态，让人疑心这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就一键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