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岚,我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他。”
时岳的眼神冷漠,我第一次感到她如此陌生。
“时岳,我们私奔吧,你既然能下蛊应该也能解蛊,你放过时禄,我们私奔,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愿时岳背上人命,更何况死了一个时禄,还会有下一个时禄,问题根本无法解决。
“已经晚了。”时岳冷冷的说道:“我是半个月前种的蛊,我告诉自己,如果他们对我好些,我就放过这个弟弟,虽然他很讨厌。但是,他们居然为了聘礼要将我嫁给一个瘸子,我起初不愿意,他们说,这次不嫁,下次也要嫁,不然哪来的钱给时禄娶媳妇。”
说到这,时岳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他才几岁,竟要牺牲我去给他娶媳妇,这跟当年为了生他将我送走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该从何处开解时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时禄确实是她苦难的来源,她恨是应该的,时岳受的苦,我们都无法替她原谅。
我在小叔家陪了时岳一夜,第二日,小叔归来,他与小婶哭丧着脸,看上了老了很多很多。
时禄死了,在镇上看了几个大夫也无力回天。
直至时禄下葬,也只有我知道,他的真正死因。我不禁感到悲哀,他的出生可能就是原罪。
“你怕我吗?”时禄下葬的那天夜里,时岳怀着忐忑的心情,悄悄的问我。
“我……一开始有点怕,现在不怕了。”我如实作答,虽然我觉得时岳的方式不妥,但是时禄在我心中的分量几近于无,所以他死便死了。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时岳听到我的回答,喜笑颜开,随后向我做保证,又向我说起了她这些年与那个女人在外的日子。
原来她之前便向人下过蛊,她师父收钱办事,无论好事坏事,只要有钱,都可以。所以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蛊杀人,第一次她害人的时候,她很痛苦,整宿整宿睡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就过去了,毕竟人还是要活着,后来,蛊下的多了,时岳习以为常,人变得麻木了。
“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我想,便能让他们死,只有你,你是不同的,我不愿你死。”
我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往后不可再害人,如果小叔还逼你,我们就走,好不好?”
时岳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半响,她答应了我。
时禄死后,时岳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些。
小叔原本不愿退婚,但红娘听说时禄死了,太不吉利,执意要退,小叔没办法,只能答应。
我这段日子安心在铺里帮忙,父亲见我认真,不再禁足我。
我经常与时岳夜里见面,白天我们各自都很忙,虽然时禄死了,但家里的活依旧是她的。我们商量着以后能去哪里,幻想着未来。
平静的日子在时岳回来的第六个月被打破了,时岳的师父,那个带时岳离开的女人回来了。
女人老了跟多,脸上的皱纹很是明显。
她来到小叔家,寻找时岳,想带时岳离去。
而小叔因时禄的死受了刺激,再加上时岳已经长大,不仅可以在家帮忙,还可婚配,小叔不乐意时岳离开。
女人告诉小叔,时岳克子,时禄是被时岳害死的,如果时岳没有回来,时禄便不会死。她拿出了时禄中蛊的证据,只不过她将真相隐瞒了下来,她告诉小叔,时岳身上带蛊,时禄乃是无妄之灾。
小叔笑了,他气笑了,他并未责怪自己执意要让时岳回家,而是责怪时岳回了家乡,他带着刀,扬言要斩杀祸害。
小叔怒气冲冲的带着砍刀来到我家,见到时岳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我赶紧拉着时岳赶紧躲进屋子。
只听得小叔在外使劲砸门,大声骂道:“你这个祸害,我今天要杀了你!快点给我出来!”
我与时岳使出全力顶着门,担心小叔将门撞开,在哥哥家的父亲母亲知晓此事,很快赶回来了。
“弟弟,冷静啊,你现在只有时岳一个闺女了。”父亲在一旁劝阻道。
“大哥,不能留着这个祸害,禄儿就是被她害死的啊!!”小叔早已红了眼,听不进任何话。
我们与小叔僵持到警察的到来,才得以脱困。
小叔被警察逮捕后冷静了下来。父亲替小叔求情,说明了原因,警察体谅小叔经历丧子之痛不久,便放了小叔。
回到家的小叔将时岳的所以相关物品打包好,让父亲带到我家,并带话给时岳,表示这女儿他无福消受,至此以后断亲,再不来往。
父亲说小叔正在气头上,过段时间他会好言相劝,让小叔认回时岳。而时岳提起自己的包裹,冷淡的说了一句不用了。在这时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心里暗自高兴,小叔这份亲情时岳本意不想要,是小叔软硬兼施逼着时岳回家,如今他们断亲,时岳便能名正言顺的在我家住下。
哪知我高兴的太早。
在时岳断亲的第三天,那个算命的女人来了。
时岳虽然惊讶她的到来,还是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
“原来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女人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我想起以前时岳跟我说过,她曾逼着时岳做她不愿做的事,而且她做时岳不好,我对她生心敌意,觉着她来没有好事,事实也是如此。
“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你就收拾收拾明天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