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摇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尽可能麻利地下床，拽了拽他的手。

“走。”

“不换衣服吗？”

“这身就刚好。”

柯南不明所以地跟着跳下床，拿出手机扫了眼，“我已经让老爸老妈来接我们了，一会儿就到。”

“我只是忽然想到，那支箭既然对我有效果，那么对你应该也有。”

苍月严肃地掰正他的脸蛋，“我会把他引出来，被箭射中会有些痛，但总好过你一次次死去。”

“一次次…死去？”柯南的嘴巴张了张，敏锐的头脑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回溯时间是有代价的吗？”

“我没有对你说过？”

柯南心情复杂，点头，随即又摇头。

怎么会没有代价呢？苍月望着他出神。

所谓回溯时间，就是一遍一遍地杀死自己。

就如同此刻变回7岁的你。当你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就意味着过去超过7岁的工藤新一都被杀死了。

只有这样，你的存在才会被这里接纳。

这样的解释对于柯南来说一时半会还是没办法接受，他闭上眼睛，试图逼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他忍不住质疑自己的经历。

更可怕的是，这份独特的“不幸”似乎如病毒般传播了。他所到之处，阴谋，诡计，杀戮。

原本不确定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性，现在，他连自己的真实性都不确定了。

“我到底是什么？”

“我应该存在吗？”

他坐在大人衣服里看着苍月，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他在害怕，害怕那些惨案是因他而起，害怕他身上的诅咒牵连到了其他人。

在翻滚的泡沫即将冲出时，他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

苍月却觉得他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当然，也不该哭。

伸手把他勉强的笑容压平，苍月拽着他往外走，“只要我出去，伊吉斯就会来追杀我，你要想方设法为我挡一箭。”

苍月无法解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也是苍月所疑惑的。这个世界看起来没那么简单，甚至和她的诞生地有些类似。

不是背景和历史的相似，而是人物的心智。

那些卷入杀人案中成为凶手或死者的人，简直像被操纵的NPC，以难以想象的动机按部就班地出演自己离奇的命运。

“啪嗒……”他们开门出去。

“NPC吗？”直到柯南重复了一遍，苍月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NPC是指游戏里的非玩家角色，苍月是觉得他们不像真实的人？”

伊吉斯会在偏僻无人的地方攻击，只要把这家伙领到僻静的角落里就好…

苍月一边拉着他在外面找地方，一边留神他的问题，听他这么说，脚步忽然顿住。

“虽然我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真实的人…”

“但我确定他们一定是NPC。”

柯南环顾四周，没有人，很好，可以继续交谈。

“为什么？”

“因为我…”苍月顿了顿，神色微妙，“就是游戏里的NPC。”

…

风声静止了。

柯南双眼失焦，呆呆愣愣地盯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她的话无疑是给他的心脏又添了一记重锤。

“只不过我比普通NPC要重要些。”

苍月定定地直视前方，话音未落，一把抱住柯南转了个身——柯南脸上的茫然还没来得及消散，下一秒，胸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被苍月挡住，可那瞬间炸开的痛苦还是令人头皮发麻。他都如此，更何况苍月…

他下意识抬手抱住苍月，感受到她在抽气，并且站不稳了。

“苍月！”

他甚至没看清贯穿他们胸口的武器是什么。愕然抬头，只见不远处的上半空正漂浮着一位服饰华丽又怪异的人。

对方的身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手里举着的反曲弓正缓缓放下。

这一幕太过惊世骇俗，以致柯南瞳孔猛缩，下意识喝道：“你是什么人！”

对方似乎才意识到现场还有一个人存在，歪了歪头，盯着他不说话。

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疼得在颤抖。柯南咬牙，忍住自己同样的痛感，手下意识摸到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上足球腰带。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