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噼里啪啦问了一堆,他却莫名沉默迟疑。
黄静希读到他眼神里的犹豫,眼眸隐藏在浓墨般眼睫和深邃的眉骨下,忽闪忽闪,似有隐情,她也不好再逼问了,盯着他看的眼神也挪开了。
江屿没有回答,而是问:“黄静希,你去过音乐节吗?”
“去过几次,有点吵。”她飞快回答。
“那……”他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她忽地想起了赛里木湖的粼粼波光,他慢慢道:“你听过江一天的歌吗?”
“嗯?”她不是很确定她的耳朵。
江屿没有再重复。
?!!
不是,这个江屿在搞什么!黄静希直接被问懵了,有一种打牌闷了炸的无力感。
她闭上了眼睛,选择装糊涂,违心道:“不太知道,他是谁?”
他该不会说“是我”吧。
不要啊——她不知道该怎么配合演!是该惊讶,还是惊喜,或者无所谓……太难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还好,还好没那么尬,黄静希张开了眼,勉强挤出一个期待笑容。
“身份证号报给我。”他说。
“啊?这么突然。”
“给你订票。”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会去。
搞不清他为什么唱这出,黄静希斟酌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明天没……”
“有青橘子乐队。”他补充。
他还知道她喜欢青橘子乐队?
算了还是去吧,吃亏上当还有青橘子,她一时没禁住诱惑:“也行,哪里?”
“就我们市,明天我载你去。”
黄静希当下点点头答应了,事后回去又越想越不对劲,江屿不仅给票,还开车带她去,他什么时候变这么殷勤了?明显有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高中三年被她压了三年,直到最近两人都不太对付。她抢了他的耳坠,也还没有给他发工资。
但他图啥呢?打什么算盘?黄静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很好,凌晨三点,还是清醒无比。
也是闲的,她坐到了书桌前,电脑屏幕亮着。
她艰难地犹豫了一下,虽然丢人,还是决定问一下大学好友Tina,她选过逻辑和心理。
感谢时差,Tina消息回得很快。
“他是不是知道了你知道了他的身份?”
“厉害!”夜黑眼花,这句话黄静希看了两遍:“你这中文水平在国外不退反进。”
“意思是他拿定主意,我不会怎么样?炸我?”黄静希追问。
“应该是。”
“他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你想想是不是什么时候暴露了。”
“还有别的原因吗?”
“他喜欢你,在开屏。”
。。。呃,很难评。
“他一直都挺喜欢开屏的,不针对谁,这是历史渊源,不过最近他老怀疑我喜欢他……”
“。。。”
“那我要继续装下去还是揭穿他。”
“话说你那边不是凌晨两三点吗?你上头了?”Tina冷不丁问道。
“上个鬼,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只内向又愚蠢的孔雀。”屏幕后,黄静希哂笑一声,迅速打字否认。
“Cici还是Cici,这嘴跟抹了蜜一样。”
“那就简单啦,拿出真女人的魄力,快刀斩乱麻,让他知道谁是老大,耍什么小心机。”
“哦,明白了。”
“你还在写论文吗?”
“快了,我先去喝点小麦果汁,拜拜。”
参照Tina的参考意见,黄静希愉快地决定不兜圈了,天亮得让他知道谁是老大,反正合同签了,随便离不了职,至于其他,不该有的想法不能有。
这一次,黄静希终于睡了,她梦见了她狠狠地把江屿踩在脚下,拿着鞭子像抽打老水牛一般地奴役他,仰天长笑,她愉快地翻了一个身。
转而,水牛摇身一变成了只大老虎,刚为奴隶主的她却变成了一只愁眉苦脸的狐狸,正被拷问,老虎嗷呜张开了大口。
狐狸吓得闭上了眼,却没有被撕咬,也没有疼痛,狐狸张开眼睛,老虎拿着一束野花。
太可怕了,黄静希直接被惊醒。
再想入睡,朦朦胧胧的古琴音不断从窗外传来,细细缕缕,渐渐清晰,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黄静希怒气冲冲推开窗,准备和江屿大干一场,问问他是有什么大心事,大清晨的!但下一秒,她屏住了呼吸,把打开的窗重新合上。
抚琴的不是他,是一个陌生女子,在对院梨花树下,窗景中她发丝同绸缎般流动,泛着碎银的光泽,指尖悦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