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的电话在响了30秒时被接通,黄静希怕他挂电话,先报了姓名。
“是我,黄静希。”
“嗯。”
“你什么意思,拉黑我。”
“手误。”
“手误,电话和微信全都拉黑?”
“生气了?”他悠悠道,带着笑的口吻很可恶,有一种拿捏的感觉:“黄静希会为这件事生气?
她冷哼一声,把桌面的立着的摆件轻轻一推,末了又回道:“给我加回来。”
“你有点……蛮横霸道。”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想加,自己来找我。”
“你来海城了?”
“你希望我来?”
“面试怎么样?”他又问。
“还行,但除了我领导……算了,你在哪?”
“海城。”
“行,那我们木樨城见。”
“不了。”他拒绝道。
“嗯?”
“有点事情要忙。”他淡淡道,把电话挂了。“有事要忙”黄静希最喜欢的借口,他还治其身。
会所的声音在江屿把电话挂断的瞬间变得嘈杂,起哄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揶揄味十足。
江屿大学是在海城读的,音乐社团的朋友毕业后也一直保持联系,他们知道他来到海城就组了个局。
“屿哥,这嫂子是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一个玩乐队的朋友打量着他。
“根据我经验,学弟,你刚刚犯了个大忌。女人根本不是这样追的,会完蛋。”一位已婚朋友建议。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一只手把玩麦克风,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盯着看。
“啧啧,你看他八百个心眼的样子,鬼着呢,这老铁树开花,噼里啪啦……”
碰杯声、音乐声、交谈声……手机亮了,他看了眼消息,放下话筒,站起身拿上东西准备告辞。
“我先走了,单我买,有机会再聚。”他端起茶杯和大家碰了个杯。
“认怂了?”
“没,她说点好了菜。”他淡淡解释。
“认怂就对了,我追我老婆的时候……”
江屿似想起了什么,拿衬衫外套的手慢了一秒,清了清嗓子,随口低声问了句:“楚星,你问过你女朋友和前男友分手原因吗?”
他解释:“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问的……”
乐队的那个朋友拍手笑着打断:“我懂,男人嘛,一开始都想装大度不在意,诶,实际一操作,发现自己既不大度又在意,哈哈哈哈……江屿你完蛋了,你染上了……”
爆鸣般的笑声响起,江屿停下挑眉扫了眼他们,拿起沙发上的靠枕砸向那个笑得最猖獗的“兄弟”。
“有这个犹豫,证明人家前男友也不赖。谁啊?能让我们屿哥受威胁。”
“不至于,就那样。”想起那个一板一眼无趣的西装男,江屿拧了一下眉。
“屿哥,老实承认你是不是嫉妒人家。”
“犯不着。”他面无表情平静回答,实际他嫉妒得发疯,该死的,黄静希和那个男人谈了那么多年。
“不敢问?”
“怕问出的答案是自己不想听的?”
“没有。”
“那就去问啊,怕啥,你南大一枝花,要才华有脸,要脸有才华。”
“就多余问你们。喝吧喝吧,喝完记得叫代驾。”江屿给服务生叮嘱了几句,捡起桌上朋友钥匙快速离开。
木樨城遍植木樨花,随着秋至,次第花开,馥郁芳香可持续到次年春暖,海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就在那。
黄静希选的是一家专门做海城特色菜肴的餐厅,江屿到的时候她正在给食物拍照,长卷发轻拢,烟灰色西装套裙,黑色透肤丝袜,低跟鞋,面试着装。
她抬眼看了下江屿,运动鞋,原色丹宁,蓝花蝴蝶衬衫,提醒道:“把口罩戴上。”
“口罩戴上怎么吃。”
“不在这吃,打包回去。”她收起手机,叫来服务员打包。
黄静希接过打包盒,递给江屿一个眼神,两人往餐厅门外走去。
“开车了吗?”她问。
他点头回道:“没车位,停得比较远。”
“行,你走前头带路。”
川流不息的人群,浅色运动鞋在前,红底高跟鞋在后,两人默契保持合适的距离。黄静希在街头点歌前停住,江屿调转回寻。
一位染着蓝色头发看着有点忧郁气质的男生在唱《青花》,嘈杂的夜市声在此处被过滤,大家或站或坐在台阶上安静听歌。
“喜欢?”江屿在一旁问。
“有点。”她点头,静等他下一首歌。
欢呼声落下,她没有等来下一首歌,男生走了,一个碧玉清秀带着粉红泡泡出场气氛的女孩挽着他的手走了。
黄静希叹了口气,拖着打工人沉重的身躯向前:“有一种crush飞走了的空落落的感觉。”
站在她身旁的人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她看了眼他:“你不懂。”
他压着声调咬牙切齿道:“我哪点不比那个人强。”
她再扫了他一眼,他似乎想让她看清楚一些,又把口罩摘下来了,这只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