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的把握”让黄静希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些不该来的记忆也纷至沓来,浓墨般化不开。
她摸索着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一点多了,不知江屿睡了没,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往客厅看去。
江屿睡着了,睡得还挺熟的。她安安静静盯着他看了会,然后路过他,往冰箱方向走去,那里存着她没喝完的酒。
夜晚还残存着霓虹灯,她就着稀微的亮光,抱着双膝窝在阳台沙发上,遥遥地看着天边,没有星星的夜空,葡萄香气在夜风中流动。
睡不着的时候,清醒不叫人好受,黄静希窝在沙发上一口酒一眼月色地等着清晨到来。
好在清晨来得比她预料得更快一些。闹钟响起时,她翻了个身,才发现在床上躺着,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走进客厅。
“江屿。”
“江屿。”
“屿哥。”
没有回答,奇了怪了,她做咖啡的动作缓了下来,环顾一周,不见人影。
“江屿,你去哪了?”她倚靠在岛台上喝着咖啡询问他的踪迹。
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喘气的回答,他似乎在跑步,旁边还有熙攘的人群声音。
“马上回来。”他挂断了电话。
只是这个马上有点漫长,她慢悠悠喝完咖啡,喂完小猫,还不见江屿,于是先进屋换衣服化妆。
门口密码锁声音响起时,她正在描眉毛,江屿进屋敲了敲她的房门,让她出去吃早餐。
她趿着拖鞋往外走,把刚做好的咖啡递给他:“跑步去啦?”
“嗯,跑了会。”他摘下白色棒球帽,理了理头发。
蓝发微湿妖孽得让人挪不开眼,当然,黄静希也不忌讳回避。
江屿喝了口咖啡放下,把手里的纸袋搁在餐桌上,豆浆、燕麦糕、竹荪水晶饺、豆腐卷等一一摆出,丰盛的早餐。
他把椅子拉开,让黄静希坐下吃早餐:“昨晚怎么半夜跑去阳台喝酒?”
“睡不着——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床上去的?”黄静希咬了口燕麦糕。
“你睡着了之后。”
“你当时装睡?”
“嗯。你坐在我旁边,我以为……”他没有说完,把冲锋衣脱下,连带着里面的速干衣,又像想起了什么,看向黄静希,“不介意吧。”
介意?当然不介意,她摇了摇头,看直了眼,赏心悦目的好身材,腹肌!亮晶晶的,冷白的。
不过,只几秒的功夫,他走进浴室了。再出来,又是穿戴整齐的江屿,坐在他面前拿着咖啡杯,继续刚刚的话题:“不方便说?”
“也不是,就是说起来比较麻烦。下次有时间再说。”黄静希笑了笑,给他加了个豆腐卷,吃完起身。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他吃完豆腐卷,起身穿上风衣,理领口。
黄静希穿外套的动作停了一下,笑吟吟朝他挑眉:“还真有一个。”
“你有我的第一张专辑?”江屿接过她递来的专辑有点意外。
“同事的……一时说不清,晚上回来和你说。”
“又说不清。黄静希你表达能力有点弱啊。”江屿半笑着打趣,低着头把专辑签好,晾干递给她。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听你的演唱会。”黄静希收好专辑放包里。
“今晚就可以。”
“这样嘛。那门票多少,我看看我余额。”
“回答一个问题给你唱一首歌。”江屿拿起玄关钥匙,“走,送你去上班。”
“那回答两个问题,腹肌可以给我摸摸吗?”黄静希开玩笑道。
“啧。”江屿边按电梯边摇头,故作思考道:“是谁说来着,以色侍人,色衰爱弛。”
“班固《汉书》,其实我不是很认同。”黄静希面不改色地盯着电梯镜前的江屿说。
他微微愣了一下,忍俊不禁,故意靠近,带着点勾引和促狭意味,朝她耳朵吹气般道:“随时欢迎。”
“今天开庭结束,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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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律所和何雨汇合,马不停蹄他们带上资料去法院准备开庭。
两个人,一个纯新手律师,一个辞职一年多才回归,双方都有点忐忑,靠着窗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今天是个阴天,风呼呼地吹,周城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带入一阵气流,凉飕飕的让人一哆嗦,黄静希一回头便看到了他。
精致考究的西装包裹住的一个干瘪孱弱的男人,旁边跟着的依旧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助理,和他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