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希坐会了沙发上,空了两秒,往杯子里再倒了一杯酒喝,感官上的麻痹让神经得到放松,她拿出手机找到陈清的电话。
陈清的电话总是接得很快,对她的用意也基本了然,执行力更不要说。黄静希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持电话,一只手拿酒杯,看着天花板,无限放空。
“清姐,你感觉我找到真爱了。”她痴痴地说。
唇角明明还在上扬,眼角却有液体滑落,她把它擦掉,喝了一小口酒说:“你别笑,你笑我想哭。”
“那就坦白,告诉他你的想法。”她建议道,语气却是满满的蛊惑和戏谑,“给他选择如何?”
“可是他说他有感情洁癖……”她停了一下,转而大笑几近咳嗽,敛住所有情绪,“骗你的,还是老样子,让你朋友今晚开始放反转消息,转移注意力到我和周城身上。”
“想好了?”
黄静希发现,陈清利落干脆的表皮下是带着筹码的魔鬼,笑着在后台看着戏目上演。
酒还是辣嗓子,她的嗓音丝丝干涩:“想好了。还有记得买点流量,有话题热度打脸才够痛快。”
“行——”
“不用。”黄静希突然想起,“用不着我们花钱,周城巴不得这消息全天下皆知,他会买单不用管。”
“那还是今天晚上发酵,明早爆。你注意安全。”她叮嘱挂断。
确实,今晚是最后的宁静。黄静希把陈文斐叫下楼来,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去了一趟超市,把将军和她的想要买的全买了个遍。
逃荒也不会比她们买得更多了。
睡前躺在床上,黄静希特地还看了眼帖子,一派胡言的爆料,将很多往日的工作合照的“深刻解读”,似乎有鼻子有眼,把她在嘉誉取得的成就全归为周城的“厚爱”。
令人掩鼻的消息,但她打赌这是周城喜欢的配方,就他等上钩了。
她把平板放下,再给陈颖发了条消息,叮嘱她不要相信网上的消息,明天最好请假。
今夜蓝城的风声又大了些,真正的冬天快要来了吧。一整晚黄静希枕着呼啸的风声,睡得并不是很好,在很多过去的回想中昏沉沉睡着。
梦里是第一次看见周城把手放在一个女实习生小臂上时,她暗自庆幸她的不同,她是“专业”的;是回国第一次见连云舟母亲,刚开完会她小跑着去见赴约时被打量的鞋……
断断续续的梦,不过三两个小时,她便被惊醒。
睁开眼,窗帘留着的一丝缝隙,灰蒙蒙地预兆着清晨的天空。她盯着那个缝隙思考今天的行程安排,但闹钟似乎因为昨天的行程,失误地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是闹钟,是江屿的电话,估计是起床晨跑看到了消息。
黄静希下床把窗帘的最后的一丝缝隙拉上,房间再次回到灰暗色调,她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床上躺着接通电话。
“怎么了?”她清了清嗓子,没喝水的声音有点干哑,显得疲惫。
江屿迟了一下,低磁克制道:“我看到了。”
“嗯,你怎么想?”她快速应声回答并反问。
……
他吐字冷静而缓慢:“我去宰了这孙子。”
一声笑在两人听筒间荡开,黄静希用同样冷静缓慢的声音打趣:“江屿,斯文点,见血不好。”
“……消息需要我处理吗?”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这是你的安排。”
“真聪明。”黄静希低头笑着说,回拒了他,“没事,我有安排。”
“黄静希。”他唤道。
“嗯。”好像是第一万次回应,他乐衷于把她的名字念全。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敞开些心房?”叹息般,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低。
眉心一跳,她是动容的,同时也是冷漠的:“江屿,我还是那句话,分手——”
“日出了。”他打断她的话。
窗帘拉开,灰蒙蒙的雾霭中,红灿灿的太阳缓缓从远处天际线升起,好像颤颤巍巍的老人,又好像蹦蹦跳跳的孩童,一瞬跃出,圆圆满满。
安静的电话空了大概一刻钟,直至圆日悬空,黄静希继续刚刚的话:“江屿,考虑一下吧。利害我就不详说了,你也懂……”
“一定要这样决绝吗?不留余地……对我,对你自己。”
“目前看来是。”
“黄律师还真是专业理性。倒是我看不清了。”奚落嘲弄和不信任。
“江屿。”
“怎么,日落了?”他轻佻道。
“希望有机会听到你的新歌。”她拉上窗帘,最后说道。
“你倒是挺会拨弄人心的,你不用再躲我了,我今天会搬回去。”他哂笑了一句,也祝福道:“祝你没有我,更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