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蠢货人呢?」
等到我泡好可可,与白鸟再次来到急诊室外面时,本该待在这的几个人不见踪影,不过多出一个正在收拾推车掉出的手术用品的护士......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事故。
我不认为他们是手拉手一起去上厕所了,那这讽刺的情景该怎么解释呢?
「我来帮忙吧中岛护士,真是糟糕,刚刚这里发生什么事吗?......」白鸟认识那位护士,她走过去帮忙收拾东西,顺便问问题。
我看向急诊室,里头手术已经告一段落,山口看见我在外面,踌躇一下后推开急诊室的门走出来。
「黎明医生,你......要进去看一下吗?」他的脸色沉重中带了深深的疲倦,对我缓缓摇头。
「......时间呢?」
「撑不过今晚,她随时都可能离开......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
我边喝着可可边走进去,三叶静静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白的吓人,眼皮底下的血管隐约可见,似乎连睁开眼都需要使尽全力。
看见我,她露出微笑,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她都想让别人不要担心她。
她对我眨眨眼,每个字都像费力吐出来的,低声说「医生......我能看看照片了吗?」
『唦──』
『黎明,别哭......至少最后,让导师看妳笑一下──』他眨眨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暖的笑着。
『唦──』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骂出脏话。
喵的,非得把旗子插好插满吗?
「还不到时候,冲田小姐,至少得等那群玩疯了不回家的浑小子回来,给他们所有人来一场公开处刑才行。」
「呵呵,别太苛责他们......男孩子总是这样......」她低声呢喃。
呵呵呵──不,我从不苛责他们,那不是我的工作。
「本人马上回来。」我对三叶说完后离开急诊室。
我得处理一些事情。
『师傅,那你后悔自己干的蠢事吗?』
『嘿嘿,跟后悔没有关系,我又不是聪明人,干蠢事之前哪会知道怎么做才不蠢?......小黎子你要知道,最蠢的是不去做然后后悔的人。』
阿阿,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只不过是犯傻了才会纠结那些无聊的事情罢了。
~~~~~
急诊室外,白鸟正在站门口,走廊已不见护士的影子。
「所以他们人呢?」
「貌似一起去找三叶小姐的先生算账了,具体情况不清楚,说是土方先生单枪匹马自己先过去,后来一位爆炸头先生偷偷跑回来告知情况的,然后......」
「然后他们通通跑去凑热闹了,一个也没有留下来。」医生平静的将白鸟没说完的话接下去。
「嘛,男生嘛。」她拢拢肩,试探的问「......医生,你生气了吗?」
「怎么会生气?本人现在平静的很,血管跳动速率从没这么正常过。」
「马克杯出现裂痕了。」白鸟指着医生手里的杯子说。
几乎一整个晚上都被他握在手中,刚刚装水时还很正常的马克杯上头已经出现龟裂的痕迹,就像是刚才被某人过度用力握坏了。
「啊,大概是用太久有点旧了,正好可以换个新的。」
「匡当!」
医生边说边将马克杯连同杯里连还未喝完的可可一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拉了拉白大褂的领口,突然转身往楼梯口快步走去,白色的衣襬随着他转身在半空飘荡。
「唉唉?医生你要去找他们吗?可他们去了港口──」
「他们就算在外面玩过头害自己断手断脚,只要还没被送进医院就不关本人的事情──我回家一趟,很快回来。」
说着,医生的身影已经伴随响亮的脚步声回音消失在楼梯口。
「......哎呀唉呀,真的生气了。」白鸟目送着他离开,一手环胸托住脸,无奈的笑了笑「希望他们在医生回来前赶回来吧,不然要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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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港口的话,正常车程来回一个小时,如果加上他们干架的时间,并设想他们会抱着瘫痪交通网的觉悟赶回来,这样加加减减下来,我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必须赶在他们回到医院前回去......那状况能撑到他们回来都是奇迹。
该死,偏偏这种时候路上连半辆出租车也看不见!司机是都跑去夜总会喝酒了吗?!
三更半夜也没有公交车,我只好一路跑回家,光是这样就花了半个小时。當手碰到冰涼的家门门把时,喘气的我开始思考,到底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我在半夜上演极限奔跑马拉松,还是来回的。
喔、对,因为我想干蠢事,而且还他喵的拖到最后一刻才决定做,真是谢了,我自己。
推开门后我迅速来到书房,拿起一个放在书柜角落被书本掩盖住的盒子,上面堆积的灰尘少说也有三年的量,不晓得里头有多少尘螨在开狂欢派对。
我拿出外套内侧口袋放的钥匙将盒子的锁打开,面无表情的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像是积木堆积成的黑色正方体,大小约普通魔方大,表面有些许裂痕。
我的手颤了颤,恍神地将它放在书桌上。
『唦──』
『黎明,我们来玩机关盒吧,这个小小的立方体需要好几十个步骤才能打开,错了的话又会从头来过,很有趣吧?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启蒙游戏。』
『......导师,现在是上课时间,我记得没错是草药学。』
『对阿,所以我把课本放在机关盒里,打开我们就可以上课了喔。』
『......』
......呵,我还以为不会再碰这玩意儿了。
我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在三分钟内把立方体打开来。
盒子的中心,静静躺着一管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液体中则是一枚水滴状的黑色种子。
我拿起试管塞入口袋中,快步离开房间。
行了,现在只剩下跑回医院──
『唦──』
突然间,讨人厌的噪音又袭上脑海。
『到头来他谁也救不了。』
闭嘴。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无法安息,抱括他自己。』
闭嘴。
『──现在只剩下你了。』
「天杀的!闭嘴!!」
「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