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一天的回忆,有个屁用?」
听见医生的嘶吼,本来握紧拳头正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的总悟彻底愣住了,脑海中破碎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
『医生......』
那个画面中,他站在医院的走廊,周围医护人员忙碌的来回穿梭,他正拉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
那时候,他只是希望那个人能留下来,一同为大片玻璃窗后躺在病床上奋斗的她守候。
人影沉默半晌,用另一只手将他手中紧握的衣袖缓缓抽回去。
手的主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有那么一瞬,他确实的感受到那只苍白的手在轻轻颤抖。
......那时候,那个人在想什么呢?
『──』
等到总悟回神,白发金瞳的人已拾起被握碎的刀刃,面无表情地将刀指向他。
「冲田先生,在医院开炮本人可以当作搞笑情节算了,但动刀的话就过分了。」
言毕,医生随手将碎掉的刀扔出窗外,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棉布按在脖子的伤口上,身形一拐一拐地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医生微拱的背影满是破绽,总悟却丧失攻击医生的欲望......更甚者,他有股向前拉住那个人衣袖的冲动。
「──」
然后,没有半点声息地,一只修长洁白的手从仍充斥着焦烟的办公室中伸了出来,那只手中握着白色圆管,圆管前端有个细小的孔洞。
「咻」的一声,细长的银针从孔洞射出,在一公尺不到的距离下,银针直直射中医生的前胸。
「......总算出来了呢。」医生看了眼胸前的银针,随后看着从阴暗的房间中走出的男子,不再移开视线。
走出来的人身穿与医生同款的白大褂,微卷的黑发柔顺的贴服于脸侧,幽蓝色的瞳中微光流转,他的嘴角似乎永远禽着微笑。
来人正是整场行动中未曾露面的"夜止"。
「谢谢你们,冲田先生,桂先生,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他握着麻醉针的发射器,那微笑像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一把完好的刀从医生右后方刺出,刀身撩过医生头发,直指夜止的面部。
刀尖占据夜止整个视线,他无法抑制的紧缩瞳孔。
「......假发先生,要是你再拿刀攻击本人的头发,本人发誓会让你的绰号实至名归。」医生头微微一歪,半垂着眼对他身后的人说道。
「不是假发,是桂!」
不知何时,桂从炸弹造成的烟雾中来到医生身后,他的刀停在夜止眼前,沉声说道「医生,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河桥下,我也曾拿着刀对着你?」
「......」
「我记得,那次桂先生的状况非常凶险阿。」医生没有回应,而夜止则是强行移开放在刀尖上的视线后,笑着对桂说「不过,我不了解为什么桂先生现在要拿刀对着我呢?」
「那时候医生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没有回答夜止的问题,桂径自轻声说下去「哪怕那一瞬间我正拿刀指着你,你的眼神却像在说砍下去也没关系。」
「空洞的、没有丝毫恐惧的......那是求死者的眼神。」
「但是,你刚才却表现出明显的动摇了呢......夜止医生。」
「......」
夜止与医生双双沉默,前着微微睁眼陷入明显的楞神,而后者则撇撇嘴,像是对桂的说法很有意见但懒得反驳。
旁边的总悟默不作声,而服部则在观察几人一时没有进一步动作。桂见没人回答他,说「没有想要说的吗?那──」
「哈哈哈哈哈......」
谁想到,夜止突然笑出来。
他越笑越夸张,最后摀住脸,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
「喂喂,这种疯狂式反派笑法多来几次就没意思了。」已经经历过一次夜止反应的服部虽然对于他这次过快的暴露感到疑惑,还是忍不住吐槽。
「......时间,还是太短了。」夜止神经质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手指抠着太阳穴的位置「如果有更多的时间,暗示可以更深一些,可惜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医生直直盯着夜止的脸,眉头微皱「本人的名字被你藏到哪去了?」
「嘿,别跟我用赢家的口吻讲话,你离胜利还远着呢。」哪怕这么说的时候,夜止仍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他留恋地看了下周围,柔声叹息「可惜了,这的时光能持续久些就好了,这里可比我呆的地方舒服多了.......」
他的轻语逐渐成为无法听清的呢喃,同一时间,整座大楼传来熟悉的震动,夜止身后、办公室中的黑影蔓延开来盖过窗外阳光,温暖宜人的环境不复存在,灰暗的走廊上无规则的水滴声再次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大,浓稠的液体滴落声恍若要刺穿耳膜。
「轰──」
然后,裂纹以夜止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来。
「来吧,美梦仍将继续......」
坠落的众人,最后听见的是祂如梦魇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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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大人,这里还有个孩子。』
『我看看......喔?是个小姑娘呢。』
一片模糊中,我听见他的声音。
『真是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生养者。』
『大人,该怎么办?』
我感觉到那只手轻抚我的脸颊。
『这个年纪,还没受过赐名礼吧?』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