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在吉原的信用值挺高的,如果用克苏鲁跑团比喻,我觉得她的信誉至少有80。
虽然对吉原不熟,但我也知道在这种明显由一人掌权的地方,能够凭口头告知便顺利进入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当然,路上同样有两位蒙住下半张脸的姑娘相随......嗯,完全开心不起来,感觉鼻子里已经糊了层胭脂,我有点鼻塞。
从来到吉原,我看见的男人除了客人和龟公外,其他都是女人,遊女、侍女、守卫,还有个叫“百华”的特卫队,也完全由女性组成......
......不,这里的女子,应该都是遊女。
我的视线自然地扫过身侧两个侍女,她们腰侧曲线呈现稍微僵直的凸起,那里不出意外的话放了一排苦无或者其它暗器。
然而身为护卫的她们,走路的姿态、那一步一顿皆会自然而然呈现漂亮诱人的曲线。
吉原的女人,只有普通的遊女和会武的遊女。
「本人冒昧问一下,这里是否有特别的规矩?」视线重新回到大楼内的装潢上,我状似随意的问「委托本人的友人并没有特别提醒本人需要注意什么,为了不在无意中做出出格的事情,希望两位多担待、提点一二。」
阿,本来是考虑以后会有更多的出诊,打算训练一下社交技能,结果下意识说话文诌诌起来。
感觉舌头快打结了,好尴尬,我果然不擅长这种场合,可以直接快进到看诊的剧情吗?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其中一位护卫做出掩嘴的动作轻笑「守卫错认医生的性别是她们不对──嘛,医生也看到了,在吉原的女人哪怕没有妆容,服饰也仍与男人有所差异,还望医生勿怪。」
她刻意避开长相上的问题,学着我的调调回答,引得另一位护卫瞄着我的脸忍不住偷笑。
「只要不要乱跑乱问不该问的,跟着我们看完诊便离开,不会触犯规矩的,就当作寻常的看诊就好。」顿了顿,护卫又笑着补充道「要是乱跑,不小心被其他遊女当作客人可不好,医生的话,大概会有许多人抢着服侍吧?」
我错了,请停止这个话题。
「说真的,哪怕知道了,我也会下意识把医生当成男人看,虽然我们百华舍弃了女人的身分,也做不到医生这种程度。」
不知是不是我脸上的拒绝勾动了她们的兴致,刚才偷笑的护卫调侃道。
「......」听着听着,我的脚步微顿。
虽然白鸟没特别提醒什么,但她聊吉原的风情聊得特有劲,活脱脱一副要给我介绍姑娘的老鸨。
期间她确实提过在吉原,百华这群护卫队,是由破了相、抛弃女人身分的妓女组成。
抛弃女人的身分......在她们看来,我的穿著举止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吉原,是个无聊又矛盾的地方。
轰──
忽然间,我的耳朵捕捉到有什么巨大物体撞击损毁的声音,那声音很沉,不过从音量判断距离并不近,隐约能听出钢筋弯折的嘎吱声响,大概是吉原哪边墙壁出现小范围崩塌。
我抬眼看了下没什么反应的两个护卫,决定当自己刚刚听到的是幻听。
我被带到最高层某个边边角角、有好几个护卫看守的大门前,这位置这配置,像是被库巴隔绝在城堡深处的桃子公主会有的待遇似的。
护卫互相确认过后拉开门,我终于看见了本次的看诊对象。
在只有一盏座灯点燃的小房内,一位女性跪坐于中央朝我行礼。
房中女性的脸上只有淡妆,可她那双不似遊女会有的、无尘的眼珠子似乎也不需要特别去点缀。
嗯对,而且画风明显比较特别。
「这便是吉原的花魁──日轮太夫,请医生按照以往做例诊就行了。」送我来的护卫在我耳边低语。
「好的。」
......等等啥?什么花魁??
等到护卫阖上门,我忽然反应过来。
花魁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白鸟只跟我说是给遊女做例行健检而已阿?我会不会等会儿出门被敲竹杠??──呀不,这种地方没道理敲诈一位小诊所医生。
我惊讶的点更多在于白鸟居然认识花魁,以及花魁的房间居然比夜总会小姐的休息室还破。
我错了,库巴好歹会给桃子准备豪华公主床。
「日轮小姐,请伸出手。」
「医生的名字,叫作黎明对吧?」日轮温和地笑了笑,依言递出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
「看来白鸟医生已经替本人做过介绍了......如果没猜错,日轮小姐应该能把本人这两年的经历说给本人听了。」我把着手腕,微微挑了下眉。
基于白鸟跟山口相处非常合得来这点,我基本可以断定我所有在医院八卦眼前这位花魁都知道了......知道的可能还比我大部分前同事们还要多......
阿,没差啦,看八卦的人数多到不差这一个了──对没错,我有把你们算进去。
日轮笑出声,紧绷的表情有所缓和。
「医生比小影子描述的更幽默一些。」
「小影子?」
「阿,一不小心说顺口了,这是英子的绰号,她小时候很喜欢偷偷跑过来,绕着我们这群遊女转......」日轮突然聊开了,像个老爱抱怨孩子早出晚归的老妈子一样,开始讲起白鸟小时候的糗事。
虽然没兴趣,但闲聊有助于稳定病患情绪,我手上未停,静静听她说下去,也因此被迫知道了白鸟小时候,跟门口遇到那位面上带疤的女性、叫月咏的女孩因为味噌汤到底该不该加小鱼干的理由大打出手过。
我们扯平了,白鸟。
「......虽然有我们帮忙瞒着,但她从来没被抓到卖了真的很厉害,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她会喜欢来这种所有女人都想逃离的牢笼呢.....」
「......呐,医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说着说着,日轮嘴角的笑容抿去,她忽然直视我的眼睛,就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开口「如果你出去后有看见浪人带着一个褐发小男孩,或是小男孩被带进这里,能拜托你......带那个小孩离开吉原吗?」
「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胡闹,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万一。」她轻声呢喃,眼神飘向了紧闭的房门「我不想看见那孩子因为我......不想要晴太因为不存在的希望备凤仙埋葬在这个无光的牢笼中。」
「......」我沉默不语,翻开医疗箱拿出纸笔写起处方签。
「医生应该听英子说过,吉原的主人凤仙,是夜兔的曾经的王,夜王凤仙,吉原这座地下花街,是由他一手建立的。」
「不仅如此,偏偏是今天,他的徒弟、现任夜兔的王会来到吉原,晴太如果过来绝对会......」
「......」我书写的手终究还是没控制住抖了下,签字笔在便条纸上画出长长一撇黑线。
「......日轮小姐,冒昧请教一个问题。」我折好纸,将笔收入口袋,郑重的抬起头问道「晴太是哪位?」
「......英子没有跟你说?」日轮反应过来,沉重的表情就这样尴尬地凝固在脸上。
「白鸟医生只跟本人说了哪家楼现在外带姑娘和快乐分享餐有打折。」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
不是阿,我不是来看诊的吗?这种玩萨尔达传说打支线、玩花样虐待小怪正开心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突然触发主线剧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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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尴尬,还有点说不明白的羞耻感,日轮还是向医生快速的解释了经过(详情请从原作第210训开始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