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以往的经验,就算银时怕鬼(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怕),但也没有到在夜晚荒芜一人的废弃村庄中迈不动腿的地步──最多到一个临界值会自动进入假死状态。
「哎呀,这种氛围,果然应该有一口井,里面缓缓爬出一个长发女鬼来才对。」午夜跟在银时旁四处张望,就像是来观光的一样,哪怕没人搭理他,也自顾自地说得很开心。
银时眼角一抽,拉着白大褂衣角的手撺得更紧了。
如果不是某个该死的式神从入村后,就时不时在他耳边瞎嚷嚷些有的没的,也不会搞到他必须拉着医生的衣襬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说,才不是害怕啊!
银时无视拉衣襬这个动作本身的羞耻性,在心中怒吼。
「说起来,我之前有看过一部恐怖片,内容是一个疯子屠夫把村里人都杀了做成肉包子,死后变成鬼仍拿着生锈菜刀,继续屠杀迷路到深山里的游客──」
午夜还在快乐地分享观影体验,突然银时一掌摁住午夜的面具把他提起来。
(吶吶,你想体会成为狗肉包子的快乐吗?)
银时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由于跟医生再三保证不会乱来才换到拉衣襬的权利,他只是一脸狰狞地用口型无声威胁午夜闭嘴。
「谢谢阿,我生前有体会过类似的play了,我很确定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午夜干枯的手指指着脑袋谢绝银时的好意,他非常淡定地补充,「还有你双腿不抖的话威胁人效果会好一些。」
码der!若无其事讲鬼故事还要顺便损人的贱样完全跟他主人一个德行!
午夜跟医生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他地位太低可以被欺负,银时用力把他甩到地上,过程中拉着衣襬的手违反惯性地保持平稳。
啪叽!
如同出气玩具般被甩在地上午夜也不恼,他把脑袋拔出泥地后动作忽然一顿。
「好像到了喔。」午夜指着前方说。
话音未落,前方快步疾走的医生慢下来,停在一栋与其他旧宅没甚么差异的木宅前,它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坐落的位置在整个村子边缘,旁边就是干涸的河床,并且没有跟其他宅子相连,只是用破烂的栅栏围出一圈地界。
「确定是这儿吗?打进村后就没受到埋伏呢。」银时缓了缓脑压,问。
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午夜身上,银时这才注意到对比早先的混乱,这一路上过于平静。
整个村子安静地像没有半只虫不存在,只有偶尔闪烁的路灯证明时间仍在前进,照亮几米范围的昏暗光线并不能让人感受到分毫安慰,相反的那些消失于黑暗的部分正刺激着大脑产生对于未知幻想的恐惧。
总而言之,这样的气氛确实很适合疯子屠夫带着他心爱的血锈菜刀闪亮登场。
银时又默默把白大褂衣袖拉近个三公分。
「……」医生没有回答,他缓慢地扫了整个宅子一圈,然后跨步走入宅子的地界,整个人就像平时在病房里巡视那般自然。
「这是无视吗?这是打算把银桑当不重要的随身物品无视掉吗喂?」一路上一直受到鬼故事摧残的银时感到莫名不爽,嘴上抱怨然而动作乖巧地跟随在医生后面,全程目不斜视。
午夜则是东张西望,他在望向宅子旁长满杂草的院子时一顿,忽然说了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之前他跟小三说什么在老地方抱着酒长草,是这回事呢,不过……」
「什么小三?」
喀嚓。
有那么一瞬银时成功忽略恐惧,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刚在杂草间隐约看见方形的影子,某种机关触发的声音响起,他脚下一空,手一用力扯下白大褂半截袖子,然后飞速坠落。
结果是地板陷阱嘛!!
在他坠落后上方路灯提供的光源瞬间消失,显然陷阱自动阖上了,银时还没来得及看清地洞中有些什么,只能本能地抽出洞爷湖想要插入身旁的墙壁停止下坠,然而洞爷湖刚一碰到壁面便弹开了。
啧,这个手感,是金属墙面阿。
落下几秒还没有触底的迹象,短时间内尝试缓速的动作都失败了,银时抽抽嘴角。
说好的药剂师呢?为什么还有挖坑的技能?而且这地洞质量是怎么搞的?这题超纲了喂!!
完蛋了,先不说地洞底部是什么尖刺地狱的问题,他刚刚可是扯坏某邪恶大统领的衣袖耶,这下子就算活着逃出地洞陷阱看见的也不会是明天的黎明,而是电梯向下那个住在深渊五层的黎明啊!
绝望感刚笼罩心头,银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道硬生生扯住他的衣领,他成功停止坠落,并在同一时间发出痛苦绝望的吸气声。
「还好还好,在砸成廉价肉饼前赶上了。」黑暗中午夜嘶哑的声音响起。
「老子就算砸成肉饼也是5A和牛等级的……」衣领仍被勒着,银时咬牙切齿地说,「你怀恨在心对吧?绝对是对定位是被欺负角色感到不满是吧你个doge脸!」
「说什么呢,我可是在你出意外的第一时间抛下医生飞过来救你耶,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吗?」尽管内容很委屈,但午夜的语气依然悠闲。
「少来那套英雄救美的套路,你只是想逃避面对恶魔上司而已,现在的局面明明只要你提醒一句小心地板陷阱就能避免了!」
「呀不,我虽然会入梦或者黑进你的银行户头偷看你可怜的存款余额,但不代表我有透视眼阿,我也不知道这宅子还有这么先进的地下室好吧。」
周围亮起悠悠绿光,只见午夜手中的符咒无声燃烧液体般的绿炎,将四周方型的金属墙面糊上一层诡异的色泽。
「你知道,我原本以为剧情的发展会是我们会在中途遭遇各种危机,哈O波特第一集结尾战斗轮那种,必须一个个留下来殿后,直到最后作为小说主角的医生独自一人面对自己的师兄。」午夜莫名失望的呢喃着,「这么简单暴力的分开行动式展开我是没想到的,比最终BOSS是被地中海秃的阿拉伯佬用狙击.枪干掉还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