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咑。
妖异的半透巨型团块蠕动扭曲着,短暂的续力加压后,它如同水炮般朝我袭来。
尽管知道毫无作用,但肌肉记忆使我挥出手中的手术刀,同时我翻身向旁飞扑险险躲过正面冲击。
碰! !
史莱姆撞在我原先位置后方的货架炸裂开来,看似坚固的金属架弯曲变形,装载的试管纷纷飞溅而出,它们在撞击中炸裂成无数片,玻璃碎片混杂在组织液间反射蓝光,闪烁的细碎蓝光使得人越发眼晕。
啧,不知谁不久前还在嚷嚷要尊重臭老头的遗产,结果破坏起来比我还卖力。
用力甩开沾黏在手臂头发上的黏液碎块,我不住地在心中碎念,好摆脱因为必须处理史莱姆这种麻烦玩意儿而升起的火气。
眨眼间的功夫史莱姆重新聚合,刚刚扔出的几只手术刀在其体内浮浮沉沉,除了徒增行为艺术感外毫无作用。
唯一的好消息是史莱姆没有腐蚀性,并且看起来只有本能趋使其作出笨拙的捕猎行为。
喀嚓。
敏锐地捕捉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眼角余光扫到金子举起小枪对准我。
我刚有停顿的身躯重新开始狂奔──朝史莱姆的方向。
碰!碰!碰!
金子追着我的身影连开数枪,射出的子弹尽数打在本能朝我袭来的史莱姆身上。
子弹在黏液中突进到半途便停止旋转,而史莱姆对此毫无反应,仍然追蠕动黏液追着我。
真是够了,这种暴露糟糕爱好的手下!
我踏着变形的货架向上攀登,一边闪躲黏液的突袭一边用力拆下货架弯曲凹折的棍子充当武器。
等到踏至最高点后我向上跳起,伸手握住天花板下垂的管线,摆荡支点险险避开几乎要包裹住货架的半透明黏液,我握着新到手的武器朝金子荡出。
碰!硄!
我在金子斜前方松开管线,他朝我开枪,子弹被我用棍子挥开。
子弹与铁棍擦出红色火花间,金子被点亮的笑容看上去恶意满满,那肯定不是他即将再次被我撞倒在地该有的表情。
霎时间我感觉到有什么黏稠的物体拴住脚踝,接着强烈的力道将我往后扯去。
视野中景色飞快前进,等到我一头砸在软烂的黏液上时,曾经被红豆馅海浪冲刷的糟糕回忆袭上心头,既视感满满的触觉体验直接让我涌起一股自我了断的冲动。
我很肯定没有脑子的史莱姆并没有"藏一手"的智商。
所以本来只会一招史莱姆撞击的史莱姆,突然学会藤鞭就很夸张。
「哈哈,你不该把我打飞出去的,你明知道在这里你的优势只有近身战。」我狼狈的模样似乎取悦了金子,他站在原地晃晃手里的小枪嘻笑着。
小枪的造型很别致,我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小枪使用的子弹是金子自己搞的特殊针管,每管针筒里装的液体都是他的恶趣味,例如很久之前某个惨遭迫害长出兔耳的夜兔。
想起射中史莱姆那几发针筒子弹,史莱姆突然会使用新技能合理许多,他那时候要打的本来就不是我。
啧,双方都能猜到对方套路的情况最烦人了。
忽然间,我除了恶心的黏腻感外,还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传出规律的、长短不一的震动。
……可真够久了。
「等你真的赢了再来教训本人也不迟。」我半垂眼皮,哑着嗓子对金子说。
而且跟玩毒的做过长时间的肢体接触,可不是什么愉快的选择。
最重要一点,不打飞我怎么出气呢?
至少,打了那拳后我阻塞凝滞的思绪终于有了疏通迹象。
「嗤,你无所谓的样子……还有你的口癖,果然让人讨厌。」不知是出于何种理由,金子嘲讽地笑了声。
理由……
『呵,我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英雄情节?有时候我真讨厌你的口癖.......听着就觉得讽刺,你是因为太不像人了才要一直向别人强调是吗。 』
脑海中,他说过的话,毫无违和地衔接上了。
……
「最开始是强调,后来只是习惯了。」然后,我下意识地回答了我没有回应过的问题。
「……是呢,我知道喔。」
金子动作一顿,随后他转动小枪的弹药匣,往里面又添了几枚子弹,对准我。
「来玩我们之前在军营里常玩的小游戏吧,还记得快乐的俄罗斯轮盘吧?」他轻声说道,笑容看上去特别温和。
快乐的俄罗斯轮盘是金子擅自改动俄罗斯轮盘规则的无脑纾压小游戏,每人轮流朝昏迷中的病人身上射一发迷你型针筒,谁害病人醒来谁就输了。
当然,苏醒过来的病人由于麻药的关系意识模糊,外加上那时候我们负责处理的病患大多是活捉拷问用的敌军俘虏,我们的恶行并没有被揭发,至于为何我们会负责拷问用俘虏的治疗,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题外话,这个游戏截自现在的最高纪录是69针,当时手感正佳的金子因为很喜欢这个数字自动结束了游戏,而惨遭祸害的是一位休养中的大嗓门长官。
手机又发出一声震动。
这混得可真够久了。
我望着金子,嘴角忽地上翘一厘米,「可惜,看来你今天要破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