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诊 做这行做久了总会遇上医疗纠纷
神乐和神威跟眼前的女子几乎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到叫人忍不住怀疑他们父亲的基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邻居──】
假发狗血小剧场措不及防地杀出来污染我的眼睛,我晃着食指狠狠滑掉。
「忽然登门造访、只带了点微薄小礼还请不要见怪。」我朝女子鞠躬致意,掏出柠檬波堤时小心眼地加大力度,顺带给假发一拐子。
说话的时候神威已经跑了出去,他急切地跳过中央石凳、一个踉跄后立定跳远到女子身边站稳,最后小心翼翼又异常坚决地握住女子的手。
父子相残的真相找到了,我拿假发的假发打赌,这小子绝逼有恋母情结。
「这话该由我来说才对,我这破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除非你喜欢啃杂草或臭靴子。」
女子放下烟斗,她抬手轻抚神威的脑瓜,清冷中透着白无聊赖的容颜霎那如冰晶遇阳,在初阳折射的波光中融化为一滩春水。
「但你给我带来的,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们。」她柔声低喃。
如果星海坊主是在这种鬼地方看见如此绝景,没个一夜情之类的展开我是不信的。
想想就是绝佳的父母爱情八卦时间,好想掏看看能不能挖出星海坊主的黑历史,例如地中海秃到底怎么追到秘境女神的。
神乐跟只长条猫似的被我放置地板,她这时候不跑了,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伸手讨要抱抱。
女子弯腰将孩子抱起,熟练地轻拍她的背部为其顺气,神乐打几个响嗝后,抱着戴眼镜波提满足地靠着女子肩头睡去。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潜意识会幼儿化。
荒芜的星球上,死去的母亲曾住在那里。
黑白世界除了破败、荒芜、死寂,还参杂着母亲与故乡的执念。
尤其是……我瞟了神威一眼,唱祷词时,从他身上浮出的红丝只有几条,但其中一条趋近于黑的暗红丝线几乎要纹在他身上。
但为什么……母亲会与徨安之血唤醒的执念关联如此深刻?仅仅是因为传闻中已经无人居住的徨安上还住了这么个人吗?
「你可以叫我江华。」
江华抱着神乐、牵着神威走到床边,温和的视线好一会儿才舍得从孩子们身上移开,她抬眼对我轻笑,「孩子,你又是谁呢?怎么会想要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找我这个黄脸婆?」
这位太太,妳乱用词汇用得比作者还过份。
「本人只是一名医生。」
思绪微顿,我对窗外撇头,「本人是被您的小朋友们带来的。」
「大夫是吗?」江华看着我身边探头探脑的两毛孩,笑意更深,「我还以为你是个启蒙老师呢,我都做好家庭访问的准备了。」
「……」
江华揉着某人的呆毛,她在我生无可恋的凝视下转移话题,「希望大蛇没有吓着你,他们对新朋友总是很好奇,还有点起床气。」
我头颅微垂,「起床气的部分请让本人代为道歉,本人的师兄似乎拿他们的血液做了实验。」
言毕整个空间开始对我施加无形的压迫,我现在就是只被大蛇紧盯的青蛙,大蛇思考着从那儿下嘴更爽口。
「原来如此。」江华笑着歪歪头,「所以我的家人们最近才会这么躁动吗?」
地板上黑丝浮现,它们缠绕着我的脚踝,死死勒紧每寸皮肉,我将脑袋垂着更低,死撑着禅杖不让膝盖弯曲。
对“江华”来说,那些在沙漠中居住的大蛇也是她的家人。要不是我带来了神乐他们,我猜黑丝会直接贯穿心脏。
沾染死气的执妄爬过背脊,被封陈在过往的记忆试图在我的心灵刻上标记。
恍惚间脑海窜过混乱交杂的梦,梦中我看见血红天空大楼倒塌坠落、逃难的飞船成队消失于夜空。
我撑伞独自行走于毁灭的城市,触手构成的大蛇翻搅砂土吞噬人间。我又沿途自沙砾中拾起书籍,带回破败的屋中阅读,一遍、又一遍。
我经历星球毁灭,又见证这废土间绿意萌芽,那份生机与大蛇们陪伴我静立无数日升月落。
……
房间的时钟老早就停止摆动,书堆的书又看完了,我将读过的书翻开第一万遍。
……
我始终形单影只。
我是谁?
我活了多久?
我为什么还活着?
唦──
无人回应,景色闪烁覆盖,我的掌心捧着喉间溢出的鲜血,模糊的视野中映着少了条手臂的丈夫与倒在血泊中的儿子。
为什么……
冷汗自鼻尖滴落,思绪无法组织逻辑,仅靠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强迫右手死死握住禅杖。
我是谁?我本来要做什么?我──
「嘿,就算妳是神乐的老妈子也不能随便搞医疗纠纷阿,银桑都没搞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