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焦的双眼盯着眼前高杉样貌的银时好半晌,虚弱地问:「客人,有什么事吗?」
……耶?客人?
银时意犹未尽的巴掌僵在半空,金子(桂)干脆凑过去问:「你是谁?」
? ? ? (马)迷茫地眨眨眼,「我是森田。」
哪位? ? ?
森田话音刚落,铁栏杆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唉?
~~~~~
高杉睁开眼,他冷漠又戒备地看着前方,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黑板时,便明白他又作梦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作梦,醒来后总会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无比诡异,像长年压在心头的巨石被人强行掰开,腐败黑暗的念头就这么暴露在过于刺眼的阳光下,情绪被释放出来,叫人既放松又焦躁。
每当焦躁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梦中模糊但无比碍眼的笑脸。
……现在那张笑脸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梦中松阳私塾里除了他外,还站着个人,样子比前几次作梦时还要清晰。
白无常白发散乱,撑在讲台那歪斜地站着,白发遮住他一只眼睛,另一只淡黄色的眸子弯成月牙,嘲笑似的回看着高杉。
白无常手里把玩高杉的烟斗,他也不抽,就是让烟斗在十指间交错摇摆。
「你到底想要什么?」高杉冷冷地问,这几天他第一次开口。
高杉想起在幕府动乱那天从那只八咫鸦那听见的话:白无常的师傅会妖术。
不论妖术到底是什么,他确实被影响了心智,不得不前去赴约。
可惜的是偷袭没有成功,一来鬼兵队在对方手上,二来作梦后他的情绪波动越发地大。
有些时候他甚至有种自己回到攘夷初期那会儿,没有那么多执念,也好似失去了累积的博弈经验。
梦中白无常愉快地眯起眼,他抬起手里的烟斗,应该是他从高杉那顺过来的东西。
只听白无常柔声呢喃:「你说本人还在作梦,而你已经梦醒,那你何不赶紧醒过来,去现实里寻找答案?」
他的语调与当初初次遇见的诡异夜晚如出一辙。
高杉都要气笑了,「现在擅闯他人地盘的人是你吧?」
「是呀。」白无常低低地笑着,「所以你该面对现实了,不是吗?」
教室地板传出腐败的味道,浓稠灰黯的尸水开始上涨,但那些黑水没有碰触高杉,四周像是有透明的大泡泡罩住了他,让他与属于自己的世界隔绝。
烦躁感再次涌向心头,高杉朝即将被黑水淹没的白无常大吼:「这不关你的事!!!」
白无常把玩烟斗的动作一顿,他淡淡地笑了,「你们救人前,就该想到这点。」
「什──」
黑水完全覆盖视野,高杉感到自己开始坠落,瞬息间他再次睁眼,止不住地喘气。
儿时的教室已经消失,现在眼前是条阴暗的走廊。
尚未完全聚焦的视野中,有几个熟悉但又莫名高大的身影正聚在一块谈论著什么,其中红衣服的背影还插着根铁棍。
「等等,森田我有点映像,是酒家庄老板吧?我听他儿媳说过她老爷这两天闪到腰在房里休息。」银时双手环胸叹息,「真是辛苦森田太太了,丈夫去的早、经营餐馆的同时还要照顾老爷……」
「这么点时间你连酒家庄儿媳妇都不放过啊你个死牛头人战士。」
他身边的高杉掏着鼻孔吐槽……
……高杉掏着鼻孔吐槽?
「不过,连森田老爷都不放过,医生他也够狠的,明明都是闪到腰,完全没要同病相怜的意思──嗯?」
高杉看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唠叨,还没反应过来,掏鼻孔的高杉已经看过来了。
那个假高杉表情一愣,随即快步朝这里过来,高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有种不会操作身体的无力感。
随着假高杉靠近,高杉突然发现那种高大不是错觉,自己的身体在现在的他眼中跟巨人似的。
几乎同时,假高杉把高杉举起来。
高杉看着自己的脸以一种难以直视的憨样开口说:「喵吉大哥,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