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自贬……
勇气……
自性……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还是,我想错了什么?”
她自言自语着。
随着人群踏上公交车,又在人流中落到车厢后段。身旁已没有了空座,尹思一拉着扶手,一路站回了小关村。
“是不要随波逐流的意思吗?”
“还是,不要盲目从众的意思?”
“亦或者,身处于人群中时,要记得保持自我?”
尹思一一根一根地嚼着泡面,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听到的话。
——
莫斯科某公寓
古兰歆正在帮丈夫收拾行李。
宋五行随性地将衣服折好扔进行李箱,幽怨道:“这次一走,咱俩就要等到年底才能见面了。”
古兰歆看着行李箱内抹布一样的衣服,平静地移开了目光:“不过就是几个月不见而已,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我生豆豆的时候,你还被困在喀山回不了国,那会儿都不见你着急,你现在又急什么?”
宋五行朗声道:“那个时候我啷个不着急,我都要急死咯!我为了能回去,找了多少方法才花了七万卢布买到机票,结果出发的前一晚,喀山被封禁,无论我咋个申请都不能离开,我还联系了几次大使馆都解决不了,啷个时候我都急疯求咯!”
这事儿古兰歆还是头一次听说,她放下东西看向宋五行,见他因旧事重提,气得怒发冲冠,本来的冷白色皮肤现在红得像一只莫桑比克桃红虾,手上拿着的翼间雕花鞋被捏得变形。
她出声唤回丈夫的理智:“进产房前我们不是打过视频吗?那会儿我见你气定神闲,各项安排都井井有条的样子,还以为你还没有成为父亲的实感呢。”
宋五行闷声道:“就是因为你快要进产房了,我才越发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异常,要是你因为担心我,从而影响到了生产,那我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你?”
古兰歆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伸手捧住他的脸,温声道:“所以这就是你这几年不回国,一直留在俄罗斯照顾我的原因吗?”
宋五行眼眶红红的,他顺从着弯下腰,用脸眷恋地蹭着妻子的手:“生孩子这种大事,我居然都没能力陪在你身边,我真是太糟糕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选择跟着教授去……”
古兰歆捂住了他的嘴:“又说胡话了。要是当初你没有进教授的课题组,你现在还能以C大未来最年轻的教授任教吗?之前我们夫妻俩确实面对了很多艰难的选项,能够齐心协力、彼此信任地走到这里,已经非常幸运了。”
“所以,不要去苛责曾经的自己。当初的那个你,一定是怀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期许才作下的决定,不要将外界事物的转变归结在自己的决定上,我们可还没那里大的能力来改变世界呢。”
她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两颗心在此刻无比地贴近。
古兰歆还捧着宋五行的脸,有潮湿的水汽落到了她的手指上,她无声地笑了,宋五行这个爱哭鬼又哭了。
真不知道他被困在喀山的时候,是不是也偷偷躲在无人处流眼泪。
宋五行不想被妻子发现他哭了,伸手抱住她,将之紧紧地拥在怀中,就像一只酷爱黄金的巨龙一样固执地守护着他的珍宝。
他不想去细说被困在喀山那段日子,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发誓要变强、变强、再变强,他已经不想纵有无数财富,也跨不过那区区五千公里的距离了。
而现在,他终于有资格执掌他的人生了,之前的事情也不会再重演了。
片刻的温情过后,为了转移窘迫,宋五行想了个话题跟妻子聊天。
宋五行:“最近怎么不见你跟你朋友尹思一联系。”
古兰歆:“先不联系,让她自己突破一下。”
宋五行:“怎么说?”
古兰歆:“大概是因为毕业后直面了现实的冷酷,一一她将自己的锐气掩藏在了水面之下,轻易不肯视人。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样做自然是很稳妥的决定,但如果这个人拥有某一项才能,还选择压抑自己的话,那迟早有一天,这份被压抑打磨了许久的才能便会化为利刃刺向它的主人。”
宋五行:“水面之上可能风平浪静,水面之下则可能藏着冰山,一不小心就会触礁翻船。”
古兰歆:“现在就看在触礁后,一一她究竟是选择被海浪吞噬,还是选择奋力自救了。”
宋五行:“真是严厉的友情啊。”
古兰歆:“毕竟我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她人生的操控者。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她得拥有成为自己人生掌舵者的自信与勇气,那样才能走得更加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