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舟介绍到谭病,其兄长沈景行道:“原来是灵光阁少阁主,前几日听闻你的喜事,可惜俗务缠身,只好派门下弟子恭贺,倒未曾一见。”
谭病微微一笑:“不妨事,来的人也没见到。”
众人见谭病笑得温雅,语调平常,一时倒分不清他是不是素来说话如此。
静默一刹,杨善突然叫道:“开了,打开了。”
沈逸舟转移话题道:“兄长你来得正好。”他将三娘祖传功法可能与邪物有关之事说来。于是一屋子人纷纷凑上前去,要看那密匣中到底放了什么。
匣内却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赫连羽愕然道:“怎么会呢!看三娘的反应,不应当啊?!”
谭病道:“兴许是三娘早已转移了吧,这秘匣就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功法并不在其中。”
沈逸舟道:“确有可能。”
白费一场功夫,沈逸舟又问赫连羽,可还有其他可疑之物,赫连羽连连摇头,面色更白,喃喃道:“难道三娘真的没救了吗……”
沈逸舟安慰道:“再回去找找吧,兴许有什么发现呢。”
杨善道:“需要帮忙吗?我找东西还是很擅长的。”
沈景行道:“既然暂时没有头绪,逸舟先跟我回去吧,父亲正找你。”
沈逸舟听闻此言,心下一紧,他本欲带师兄分身回去太清宗,却不料此行要回神剑宗。
这就涉及了另一桩隐秘,当年,沈逸舟父亲本想让儿子做天悟仙尊的首徒,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楚云陵抢先一步占了位置,心中不爽快。天悟仙尊为了让老友宽心,宣称沈逸舟之后不收徒弟,所以沈逸舟才成了关门弟子。
这些事原都过去了,一宗之主也不可能跟一个弟子计较这些。
谁料楚云陵是个剑修,天资过人,几年时间接连突破,他唯一一次出手,便是五大宗门齐聚比武时,他大败了神剑宗的同辈精英弟子们。当时,他十分猖狂的让在场四大宗门的几十名弟子一起上场。
这场比斗简直是单方面碾压,尤其楚云陵擅长使剑,在剑道一途上,神剑宗输得颜面尽失,也让沈逸舟之父分外厌烦楚云陵。
沈逸舟了解自己父亲,他喜欢谦逊的后辈,不喜出格举动,因此从不在他面前主动提楚云陵。
当下,沈逸舟只好暂时辞别了几人,未提煤球之事,让赫连羽有消息再联系他,跟着兄长和那乔师妹一起离去了。
黑猫喵喵几声,从床底下钻出来,继续玩玉佩穗子。赫连羽抱着三娘,杨善抱着猫,谭病面色淡漠,身后跟着几个护卫,一齐前往三娘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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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三娘的房间吗?”杨善问。
赫连羽将三娘放到床上,点点头:“我和三娘认识得早,她一直住在这里。”
杨善四顾一番,委婉道:“这房间看起来十分简洁。”
只有一张床,能不简洁吗。
赫连羽道:“原不是这样的,我怕三娘伤到自己,这才越搬越少。”
杨善看了看三娘,叹息一声:“其实,我有个法子,或许能救一救三娘。”
赫连羽愣了愣,接着狂喜道:“此言当真?!”
“或可一试。”杨善道:“但救回来,并不能让她增加寿元。而且,她还将面临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我听说,三娘是个高傲的性子,她能接受吗?若她清醒过来……”
余下的话,杨善并未说尽。从修为深厚之人一夕之间变得法力全无,这种痛苦,杨善体会过。而三娘要面临的,却更多,兴许是周遭怜悯的目光,兴许是找上门的其他人,她清醒过来,又要从里到外,再死一次。
直到死得整个人没有丝毫价值……那时候,她还会再死一次。
赫连羽怔住了,脸上缓缓呈现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他捂着脸,指缝间漏出眼泪,颓然跌坐在地上。黑猫从他脚边旋转走过,又跳上床,舔了舔三娘脸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赫连羽泣不成声,“到底该怎么办……”
谭病道:“你可以想一天,明天这个时候,你若是不来红枫客栈,就当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