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讲完,终于熬到了午时。昀梦院长一走,弟子们三两结伴、陆续离开。
没有辟谷的白明瑞跑来问:“大哥二哥,可要去食肆?我早上已经打听了,中午有豆腐脑!”
谭病道:“我辟谷了。”
杨善看了看谭病,道:“我也辟谷了,还是先抄学规吧。”
白明瑞怀着幽怨的目光离开:你明明早上还在食肆吃烧饼来着。
等同窗们都走光了,杨善拿笔舔了舔墨水,蘸得饱满后翻出空白的笔记本,开始默写学规。谭病有样学样,不知在写什么。杨善扭头去瞅,他拿袖子一挡,不让看。
杨善便老老实实地写自己的。
默完两遍,杨善打个哈欠,终于看到了谭病的杰作。
“你画的是……面具?”
谭病道:“不是,这是脸。”
杨善问:“谁的脸?”
谭病理所当然道:“你的啊。”
杨善震惊地瞪大了眼,指着一团晕开的墨迹:“这是脸吗?不对,这是人吗!”
谭病沉默了一瞬,要撕掉纸张。
杨善赶紧一把夺了过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是是是这样的——你的天赋很特别!这造型……别具匠心!十分古朴!浑然天成!只是还差了一点点时间练习。”
“真的吗?”谭病唇角又重新扬起。
“嗯嗯。”杨善点头,把纸张重新铺好,毛笔沾了沾水,稀释了墨迹后,拿起谭病的笔,两只笔杆子敲了敲,对着白纸落下清浅的水点子,霎那间,晕开了黑色‘面具’。
杨善道:“你看,这是下雨的池塘,这是水波里的我,是不是很像!”
谭病道:“那应该还有花瓣。”他捡起落到窗台上的桃花,放在纸面上。
杨善“哇”了一声,连忙给他鼓掌:“你就是云水心的天才!”
“什么天才?”白明瑞从食肆回来,刚巧听到一耳朵,他从后门走了过来,眼尖地立刻看到了画纸,道:“二哥,你是准备丢垃圾吗?我来!”
“垃圾?”杨善看了看桌面舔墨时报废的纸张,道:“是啊。”
白明瑞三两步上前,一双魔爪伸向了画纸,杨善连忙按住,只听‘撕拉’一声,一人拿了半截纸。
杨善傻在座位上:“你在干嘛?”
白明瑞揉了纸,把桌面舔墨的纸张一起揉成一大团,道:“扔垃圾啊!”
看着谭病逐渐瞪大的眼睛,杨善带着一股心死的平静:“谢谢你,下次别来帮忙了。”
午时后可休息半个时辰,杨善紧赶慢赶,囫囵写了五遍学规,很快又要开始上课了。
白明瑞体验了一上午,果决地挪了座位,坐到了杨善的后面。
同时,讲堂内比上午多出了一名新弟子。
司徒修穿着亲传弟子的校服出现在后门,白明瑞眼睛唰地一亮,屁股一抬,颠颠地跑过去道:“司徒师兄,你不是在对面吗?”
回廊对面是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老弟子,白明瑞午时打听过了,上午司徒修就被安排在对面。
司徒修面无神色,说话有气无力:“不想在对面了。”他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在白明瑞的后面。
这时,新弟子们陆续又回到教室,叽喳讨论道:“听说对面有位师兄被请去清谈室了?”“是不是上午院长说的那个褚师兄?”“可不是他吗!听说和我们丹霞峰的亲传打起来了!两个人一起被请去了清谈室。”“啊,为什么打起来的?”“好像是因为褚师兄上课搅扰!而且把墨水全洒在别人身上了。”
“嘘——”“干嘛?”“你看前面——”几名新弟子说着八卦,就看见正主睁着一双死鱼眼看过来。
“司徒师兄!”“司徒师兄好!”新弟子们打过招呼,一溜烟逃到前面坐好。
昀梦院长迈上讲坛,开始讲课:“这一堂课,我们先来讲入梦术。所谓入梦术,一言蔽之,用以窥见他人梦境。它属于治愈类的特殊法术,通常是医修用于引导病人走出心魔;你们学会以后,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防范有人侵入梦境。不过,如果你作为使用者,此法有凶险之处,若是梦主意识反抗,很可能会反过来对你的神魂造成伤害。总之,谨慎使用。”
“下面我把方法讲一下……”昀梦院长说完后,道:“入梦术,虽然听起来简单,但不属于入门法术,所以,你们暂且不能私下尝试。先从最简单的共梦开始。”
“共梦,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由于你们都是初学,建议一对一练习,可以先找一名同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