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醉意熏熏的杨善遽然亮起嗓子，眼神满是疑惑，他捂嘴打个嗝儿，又松手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苍月山吗？”

“离开了苍月山，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小珍珠道，“比如去找布庄的姑娘，卖豆腐的郑娘子。”

杨善眨了眨眼，挠头问：“她们是谁？你找她们干嘛？”

小珍珠学着他的语气哼哼道：“反正和你没关系。”

“那你不跟我一起走了？”杨善道，“也行，那我明日送你走吧。”说着掏出一个酒壶，又灌了几口酒。

“……”小珍珠愣了片刻，低声哼唧道：“我、我又没说不跟你一起。”

杨善突然凑近，低笑了一声，朦胧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纱飘过来，“谢谢你啊小珍珠，我的第一个朋友。还有啊，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啊。”

温热的指腹突然触上了眼角，小珍珠陡然挺直脊背，那双被称赞的眼睛不敢眨动一下。

“你、你喜欢就好，”小珍珠结结巴巴道，“我也……也喜欢。”

“就是，好像见过一样……”杨善努力想了想，又凑得更近些，扑出的气息几乎打在小珍珠脸上，他歪着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算了，不说眼睛了，你的嘴巴也挺好看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心虚的小珍珠一下紧张得后背冒出冷汗，眼角的指腹慢慢往下滑，落在唇角，接着被轻轻地剐蹭了一下。

“啊，我想起来了。”杨善喝着酒，眼睛微微睁大，又很快眯起来，仿佛发现了秘密似的。

唇角的指腹一瞬间陡然变成了一块寒冰，小珍珠呼吸都放缓了，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砸陷掉进冰冷中去。

杨善慢慢收回了手，无比失望道：“居然是像楚云陵，这么好看的嘴。为什么没长在我脸上。”

快吓死的小珍珠仿佛从高山悬崖一下回到了平地上，他摸向心脏的位置，又看向一脸遗憾的杨善，霎时间啼笑皆非。

“那你想不想亲？”小珍珠摸着嘴巴，凑近了问。

“不想。”杨善摇头，“我才不会亲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刚刚落下的心脏又提了起来，半晌，小珍珠见他仍是醉醺醺的模样，大着胆子道：“那你亲亲我的眼睛，好不好？”

“眼睛？”杨善转头看他，用力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摸过去。

他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很干净很漂亮。

指尖在眼前慢慢放大，轻轻停在了眼皮的地方，小珍珠虽然闭紧了眼，却能感觉对方靠了过来，而且在摩挲着眼皮下微微凸起的眼珠。他心中忍不住暗暗庆贺起来。

这时，只听杨善疑惑道：

“可是，为什么漂亮的东西就要亲一口啊？”

小珍珠的得意僵在半途，他微微睁开眼睛，抓着对方的衣袖，软声道：“我想让你亲一亲，不行吗？”

杨善愣愣地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勾引我啊，我听过类似的话，你不会得逞的。”他说着放肆笑了两声，“你长得挺好看的，是谁派来杀我的？天星域，还是地煞海？”见人不答，他继续道：“都不是？那是死浑水那边的？”

小珍珠愣了一会儿，只见杨善跌跌撞撞站起身，突然怒喝道：“你们这么费劲儿干嘛，我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派一个这么好看的人来考验我，真是……太过分了！！罚你们……挨一顿好揍！”

小珍珠哭笑不得地扶着他。却见杨善陡然眉头一拧，目光微凝，夜色下沉红的眼睛盯着他，眸光逐渐幽深。

和他对视着，小珍珠的神经渐渐紧绷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怎么了？”

“我突然想，我都快死了，好像可以任性一下了。”杨善小声说着，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我喜欢你的眼睛，也喜欢你的嘴巴。我、我想——”

他话没说完，身子整个往前栽了下去。

“阿善，阿善？”小珍珠及时撑起他的身子，却见杨善已经闭上了双眼。

醉倒了。

第二日杨善一醒，发现头疼得厉害，头疾似乎又发作了。

他在灵囊中搜找凝神丹无果，只得强撑了一会儿。这时小珍珠走进来，发现他脸色难看，这才想起来主身的嘱咐，连忙上前将预备的丹药喂给杨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