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被哽住:“就你多嘴,伤好了?这么想忙活?”
莫七“嘶”一声捂着腰,抱拳道:“属下告退。”一转身噔噔噔地跑走了。
杨善看向沈逸舟:“你就说帮不帮。”
沈逸舟道:“你都开口了,岂有不帮之理?等等吧,我晚点时候给你消息。”
“多谢,等我出去了,找大师打造一把剑鞘送你。”杨善瞧他的佩剑上隐隐有风霜之痕,想来是百余年间四处奔波留下的。
沈逸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朝腰间一瞥,笑道:“怎么你也要送我东西,真要时日不多了,该想想自己才是。何况我这剑鞘都配惯了,你就别费这个心了,赶快回去歇着。”
杨善没动,又迟疑问道:“楚……你师兄是不是伤得很重?”
沈逸舟意味不明地哼了声,道:“你可算想起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跟师兄到底有什么私情,是余情未了?还是你们纠缠不清?你可别急着否认,昨夜整个太清宗,估计想你活下来的也就三两人,连我都准备给你收尸了。要不是师兄坚持动用阴阳镜,你现在都凉透了。”
“我……我听说了。”杨善掐了掐手心,看去面上毫无波澜,“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死了,我可就没处报恩了?”
沈逸舟道:“他被藤师叔给带去了闭关室,现在还没消息出来。你可算欠了师兄一个大恩情,我看,你给我送礼,不如琢磨琢磨等他好了,该怎么谢他吧。”
杨善没接这话,他心里简直跟一团乱麻似的,完全理不清了。
欠楚云陵的越多,他整个人就越发动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楚云陵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他当年能无情的毒杀师父,能毫不犹豫的背弃苍月山,能在此后数年里销声匿迹,种种表现,都说明他早已经舍弃了过去的身份,可他偏偏又要来救他;杨善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如果楚云陵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他当年又怎么会做出下毒的事,又怎么会了无音讯地逃走并转投了太清宗呢。
杨善简直头痛欲裂,他看着身旁的沈逸舟,问了一个埋藏心底已久的问题:“你师兄当年是如何拜入天悟仙尊门下的?我记得他入宗那年太清宗并未收徒。”
沈逸舟说:“这事我倒是知道。师兄一开始到太清宗来,就是想借用阴阳镜,不过师尊没答应,据说是他身份问题,虽几番查验下,显示他的确是龙族。可龙族早就灭亡了,那时候谁也没相信他说的话。”
沈逸舟顿了顿,这话说得其实有些荒谬和开脱的意味,毕竟谁肯将保管多年的宝物又重新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龙族呢。何况当初还没有留下过什么凭据。
但显然事情是有转机的,否则楚云陵不会成为天悟的弟子。杨善继续听下去。
沈逸舟道:“师兄当时很急,好像是想救谁。师尊看他天资上佳,于是便同意了他借走阴阳镜。不过要他先拜入太清宗门下,同时进入阴阳镜中接受龙族传承,约莫是若他能顺利,那将阴阳镜给他也算物归原主了,大概是这么回事。”
“救人?!”杨善简直要怀疑耳朵出问题了,楚云陵从人界跑到灵界,就为了借一块镜子救人吗,“那他要救的人是谁?”
沈逸舟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偶然问过师尊,听他提起过这回事。不过你还真是运气好,若他当日救着了人,那昨夜你便必死无疑了。”
杨善道:“为何这么说?他没救到人与我被救有何关系吗?”
“像阴阳镜这种堪称逆天之物,能存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你不会以为真如外边传言一般,想救谁就能救谁吧?”沈逸舟语气略带几分遗憾,“救了你,往后一千年内,都不可动用那阴阳镜了。否则将遭至大祸。当然,你就算往外说,以你的身份也没人信的。”
说到最后,沈逸舟语带两分促狭,“旁人只会以为是魔界散布太清宗的谣言。”
杨善汗颜道:“真人说笑了,我一定守口如瓶。”他问,“既然没救到人,那他获得龙族传承了?”
沈逸舟点头:“这是自然,不过过程并不顺利。“
杨善一时愣住,略感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楚云陵有什么不顺的。不论是在过去的苍月山,还是现在的太清宗,楚云陵一生大概没体会什么叫艰难吧。
沈逸舟道:“我听说是阴阳镜有什么封印在里边,为了确保进入镜中世界的龙族能顺利完成整个传承,会将其封闭在其间,直到传承结束。据说这个过程本不会太久,但师兄当年心急着救人,那时也不知有这封印的存在,他强硬要闯出来,谁知反而触发了封印,把他困在其间整整五年余。直到他突破到大乘境界才打破封印出来。也幸好他天资过人,否则还不知得多长时间了。”
话说到此,杨善总算知道为何他当年死活都找不到楚云陵了,他脑中回想起当年拿着一张画像踏遍人、妖、灵、魔四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憨实傻子。若不是后来修炼了阴神诀,他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楚云陵的修为。毕竟人家闭关接受传承的时候,他还在四处愚不可及地找人。
相比之下,实在有够可笑的。
沈逸舟瞧他愣住,不由打趣道:“怎么,你现在才想起来打听师兄,我以为你该早就知道呢?”
杨善道:“实话是早就打听过了,不过这些内幕消息,除了你这个掌门亲传,还有谁能知道呢?”
沈逸舟笑道:“这倒是容易,你亲口去问一问他本人。想必他乐得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