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等他这一句话说完,沈遇已带着一队人围了过来。
“把李寒之拿下!”
“沈大人!”楚离和夜羽挡在二人面前,冷声道:“没看见殿下在此么?”
沈遇这才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幽幽道:“殿下恕罪,臣乃是奉荀大人之命缉拿考生李寒之,许墨轩,还请殿下,不要为难臣。”
“你们退下,”萧玄烨发了话,楚离和夜羽才双双退开,他便问:“李寒之犯了何错?”
“回殿下,此二人有舞弊之嫌,臣奉命缉拿,要将此二人押送至廷尉。”
“廷尉…”萧玄烨心中呢喃着,廷尉府,是相国的地盘,许墨轩,是太尉的儿子,这其中,不可能没什么联系。
“殿下,”谢千弦拽了拽他的衣袖,倒是一身泰然,“让我去吧。”
萧玄烨回过头看他,似乎是急切的想从他身上窥到更多,可谢千弦的神情毫无破绽,看起来倒像是在安慰自己,他愈发的怀疑,回想起他说的投名帖,李寒之,要做什么?
一个庶子,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可他自称是李建中的庶子,文试这样重大的事出了舞弊之,一定会惊动君上,若是瀛君知晓李建中的庶子尚存,那即便是身为太子的他,也保不住这个人,李寒之,为何不惧?
萧玄烨看着他,心中的顾虑不曾消失,却转对沈遇说:“是该去廷尉,昨夜一场无名火,我也想听听,廷尉要怎么交代。”
沈遇有片刻的无言,但他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廷尉府早已摊牌,当初李建中一事,太子曾交上许多反驳文书,都被廷尉驳回,那时廷尉的立场便已明了,是向着公子璟,向着相邦。
可昨夜那一场大火,真要是查起来,其背后不该有什么手脚,但看太子的意思,怎么好像这是他扳回一局的利器呢?
沈遇面上依旧从容,随即应道:“臣,不敢违命。”
而另一边,太尉许庭辅也收到了消息,正匆匆赶往相府。
“大人,您慢点!”
身后的小厮追着许庭辅的步伐,奈何实在追不上。
“相邦大人!”粗犷的声音透着十分的急切,许庭辅冲进相府,却刚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殷闻礼。
“太尉大人莫急。”殷闻礼显得沉着许多。
许庭辅乃是武将,三子俱殒于战场,所以没让唯一的小儿子从军,本想着他们父子二人一文一武倒也是没事,可一场文试,却将其卷入了舞弊的风波中。
“我怎能不急啊!”许庭辅喘着大气,“我可就他一个儿子了!”
“我知道。”殷闻礼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我正要去廷尉府,此事我自有办法,定保少公子安然从廷尉走出。”
“我与你一道去。”
“不可!”殷闻礼拉住了扭头就要冲到廷尉去的人,“你若是去了,总有包庇之嫌,你就在此等着,我定将你家公子带回来。”
“如此…就拜托相邦了。”
廷尉府——
审殿之上,气氛肃杀,聚集的众人神色各异,许墨轩被扣在一旁,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
文试乃国之大事,瀛君已在此候着,他面色凝重,可凝重之余却又有几分从容,似乎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感。
廷尉薛雁回站在瀛君身旁,面色忐忑,显然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让他也感到不安,荀文远和萧玄璟也都在场,他们的目光在谢千弦和许墨轩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君上万年。”萧玄烨屈身行礼,声音沉稳。
谢千弦缓缓走到许墨轩身边,他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草民李寒之,见过君上。”
瀛君瞥了眼太子,随后目光落在谢千弦身上,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身从容自若,与一旁吓得半死的许墨轩形成鲜明对比,他问:“你不怕?”
“回君上,小人相信,清者自清。”谢千弦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脸上不见丝毫畏惧。
这样的反应让瀛君心中不禁起疑,也让一旁的萧玄烨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李寒之,许墨轩是太尉嫡出的四子,见过的世面不少,在这种地方尚且害怕的发抖,反倒是这个所谓庶出的李寒之能对答如流,毫不畏惧。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瀛君沉默片刻后,给薛雁回使了个眼色,薛雁回清了清嗓子,厉声问:“考生李寒之,许墨轩,你二人,是谁抄了谁的答卷?”
听到这话,殷闻礼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来时瀛君已在此,他便不好开口问,既然决定动手,他自然会备好退路,可这罪名怎么会是抄袭呢?
瀛国新政,开文试,但文试能否顺利进行,从来都不取决于文试本身。
自古功名利禄皆向朱门倾,世间捷径,岂为蓬蒿之士所辟哉?
瀛国的文试亦是如此,文试表面上是为寒门铺出一条仕途,可每年进入最终文试的名额,其中总少不了世家大族和权臣的摆布。
这一年的文试,殷闻礼把宝押在了许墨轩身上,他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谁又在乎呢?令人在乎的,只有他的身份罢了。
他暗暗看着沈遇,后者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也是无关痛痒。
萧玄烨也还未知全貌,他皱了皱眉,问道:“君上,臣请问,这其中的原委…”
荀文远看了眼谢千弦,然后缓缓开口:“回殿下,考生李寒之与许墨轩所交两份答卷中,其中内容,有七成相似。”
“我…”许墨轩此时惊呼出声,“我没有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站着的众人各怀心思,一场意料之中的闹剧,却以一个出乎意料的开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