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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宴论策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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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瀛君又无法否认一点,世家是一国公室的根基,要整改,非朝夕之事,历代君主皆是如此。

他心中虽然也对官制世袭有所顾虑,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整治,即使是荀子新政,也是治标不治本,如今沈砚辞提出了这个主张,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然改革之事,非同小可,需要深思熟虑,因此,瀛君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谢千弦,问:“状元郎以为,沈大人的策略,如何?”

芈浔一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直到这全场的焦点落在他同门的这位麒麟才子身上,他才隐约露出一点好奇。

“沈大人言辞诚恳,得此良臣,是大瀛之幸。”

“状元郎,这便认输了?”

谢千弦摇摇头,神秘一笑,道:“臣,想先问沈大人一个问题。”

沈砚辞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揣测着,只见谢千弦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敢问沈大人,如今群雄逐鹿,四国鼎立,谁为其首?”

沈砚辞略一思索,答道:“越国。”

众人的私语声传来,只因这样的问题当着一国之主的面来提实在有些欠妥,可这状元郎却似乎只把这当作是场寻常的辩论。

他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再问:“谁次之?”

“…齐国?”

“越国为首,齐国次之,”谢千弦嘴角含笑,继续问:“可论国土,大瀛疆域辽阔实为四国之首,论民力,大瀛人口并不在齐国之下,如此泱泱大国,为何只能与强弩之末的卫国去争末流之席?”

沈砚辞在思考,想的极是认真,猜疑道:“因为,瀛国…”

见他紧咬着唇,谢千弦知道自己这样诱导下,沈砚辞也许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愿承认。

“当今大争之世,战国没有战事,乃是痴人说梦。”

“越、卫二国称王与周室分庭抗礼,列国狼子野心,都妄想吞并他国以强自身,更有甚者,想取周天子而代之……

沈大人主张变法,臣并不反对,只是大人变法避重就轻,如若此时大瀛深陷战火,沈大人,你的变法,可能扶社稷之将倾?”

“再者,”谢千弦毫不留情打断了试图反驳的沈砚辞,“变法非朝夕之事,没有时间佐证,谁也不能证明这些主张是否真的适用瀛国…

越国变法,那是在四年前,我大瀛,已经错过了变法的最佳时间,当下乱世,瀛国若要再行变法,非兵、法双行不可。”

“瀛国在大国中尚有一席之地,眼下最需要的,乃是一个能震八方英豪的武将。”

“越国宇文世家,代代皆是将才,宇文护此人更是号称不败战神…

雨霖城之战,他虽是黄雀在后,但他仅用三个时辰攻下雨霖城,足以证明此人用兵如神,越国有他在,难有覆灭一日…

齐国从前,弱于瀛国,六年前麒麟才子裴子尚入仕齐国,此人弃文从武,文武兼资,被齐公拜为上将军,此后他带领齐国南下,吞并南方,终成一方霸主…

卫国老将司马靖然年轻时号称杀神,卫国势衰,也是从他告老还乡开始,如若此时我朝深陷战火,我朝可有一位将军能应对列国的虎狼之师?”

话说到这,席坐中的上官凌轩脸都绿了,虽说这话他已经听过一次,可这次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底下嘲笑自己,越是这么想,脸上就越挂不住。

而除他之外的众臣,武将们面面相觑,文臣窃窃私语,沈砚辞听着他的策论,没有急着反驳,他是真的在思考着谢千弦的主张。

这一点动作被后者捕捉到,谢千弦向来不将寻常人放在眼里,可这个寒门出身的沈砚辞,倒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他想,沈砚辞主内,他主外,萧玄烨如能将此良臣收入麾下,何愁大业不成?

瀛君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辩论,心里多少都有了个底,沈砚辞此人,如能一直保持中立,他欲重用。

如果说重用沈砚辞是为了给瀛国一个清明的朝堂,那谢千弦的存在即是要成全瀛君君临天下的野心。

这年轻人看起来是个文弱的书生,但此人真正的野心,早在廷尉时,瀛君便瞧出几分,正是如此,他才要将这个人拨给太子。

瀛君轻笑一声,幽幽问:“众卿以为,结果如何?”

殷闻礼瞥了眼太子,道:“君上,臣倒是想问,倘若真如沈大人所言,太子殿下…”

这矛头直指萧玄烨,但谢千弦毫不担心,如果太子也是那安于现状的纨绔之辈,上天不会恩赐他这样一副帝王之相。

果不其然,萧玄烨起身,回道:“君上,臣愿以身作则,如今乱世,若无功,臣自请上缴封地。”

殷闻礼闻言,也赶忙给了萧玄璟一个眼神,后者连忙起身,附和道:“臣也愿为各世家子弟做出表率。”

“好…”瀛君看似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在等瀛君的决断,毕竟沈砚辞与谢千弦有赌注在先,却见上首之人目光在那两人身上徘徊,而后道:“今夜本是中秋佳宴,花好月圆之时…

沈大人与状元郎各执其词,却都不无道理,你二人是君子,寡人却要你们失信一次,今夜比试,没有高下。”

虽有瀛君这么说,可众臣心里明镜儿似的,沈砚辞要整治老世族,光凭这一点,无论谢千弦说什么,瀛君都舍不得弃了这颗棋子。

直到晚宴落幕,沈砚辞踏着月色独自走在宫道上,心中却是乱如麻,忽地,身后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他回首望去,只见谢千弦正缓步走来。

“沈大人。”谢千弦拱手一礼,笑容中带着几分谦和。

沈砚辞微微颔首,回敬:“李大人。”

对于“李大人”这个称呼,谢千弦倒是愣了一下,才笑道:“我只是太子身边的伴读,并无实权,沈大人客气了。”

沈砚辞看着他,脑子里想的还是辩论之事,声音中带着一丝生硬:“状元郎高见,在下受教。”

“沈大人的变法,在下一样受教,只可惜大人你不知全貌,如若眼光再长远些,大人的变法,想必会有更好的效果。”

“你就是要说这些?”

“自然不是,”谢千弦神秘一笑,道:“沈大人想废世袭,的确是有抱负,可世袭弊端缘何而来?

是因为自周室衰弱起,诸侯割据,沈大人以为,要彻底根治,当如何?”

昏暗的宫道下,沈砚辞却似乎在昏暗中跨越了万千宫墙,每一步都踏破了禁忌的枷锁。

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而后掷地有声说出了三个字…

“废分封!”

这三字如同一声惊雷乍响,旧史坍作齑粉飘散世间,而云外犹有无尽山河,正待落笔惊鸿。

那是今人提剑斩断锈锁,以血为墨重书春秋!

沈砚辞这一晚带给谢千弦太多惊喜,他开始想,沈砚辞有此等眼界,如若曾经受教于安澈,想必如今的九州,又会多一个麒麟之才。

与天作石来几时,与人作砚初不辞[1]…

谢千弦目光紧紧锁定在沈砚辞身上,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既有赞赏,又含感慨。

他忽然失笑,“好一个,泉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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