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木与萧玄烨各自再挑选了一匹骏马,配备了最精良的弓箭,背对背骑在马上,随着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向着反方向策马而出,向各自的靶位疾驰而去。
练兵场上的风呼啸而过,带着几分凉意,却也吹不散他们心中的热血与斗志,阿里木自幼在草原长大,射箭对他来说是家常,可他不敢轻敌,每一箭都力道十足,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靶心。
萧玄烨虽显得沉稳,却也不甘示弱,每一箭都凝聚了他全部的心志,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亦精准落在靶心。
随着比试的深入,两人之间的比分交替上升,难分伯仲,看客们也看得如痴如醉。
最终,各自的靶心都被射完,却还没分出胜负来,二人面对面望着彼此,一人在这端,一人在那端,相距甚远,却隔着这数百里的距离都闻到了火药味,席坐上的看客都莫名紧张起来。
练兵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二人彼此的眼神中闪烁着强烈的胜负欲,仿佛要用这一箭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与荣耀。
“哼!”阿里木挑衅意味十足,冷笑一声,他猛地拉开弓弦,却是正对着萧玄烨,箭矢如同一条愤怒的银龙,划破空气,直逼萧玄烨而去。
面对阿里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客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西蛮人想当众谋害太子不成?
萧玄烨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二人都是为了身后的国,那注定这不会是场太平的比试。
在箭矢即将飞至眼前的瞬间,他迅速开弓,弓弦被拉至满弓。
远处袭来的箭矢只能看见一个小点,萧玄烨低喝一声,随即松开了弓弦,箭矢如同闪电般射出,两箭在空中交汇,二者的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嗤嗤”声,仿佛是两股力量在无声中碰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本以为都是奔着取对方性命的两箭,却都自二人脖颈间擦过,而后几乎同时命中对方身后的靶心!
萧玄烨的箭矢精准无比,稳稳地扎在了靶心的正中央,而阿里木的箭矢虽然也命中了靶心,却因方才两箭的摩擦而略微偏离了中心位置。
全场的看客回过神来时,有的人爆发了喝彩,西蛮的使臣却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家王子还算懂事,那一箭若真是冲着萧玄烨命门而去,别说联姻,两国非战不可。
僵愣一会儿了,阿里木也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他走上前来,倒也豪气,向萧玄烨伸出了手,“我输了。”
萧玄烨礼貌性的回握住阿里木的手,依旧带着风度:“王子与我谈论骑射之道,修两国邦谊,没有输赢。”
听着他的回答,阿里木笑着摇摇头,也在笑中打量:“你真是让我惊喜。”
眼看着二人就要骑马回来,席间却有人不动声色的绕道了营帐后。
二人下马归来,还听到众臣对萧玄烨的夸赞。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故意,殷闻礼对着百官夸赞一句:“太子殿下如此大才,实乃大瀛之幸啊!”
群臣附和着:“是啊,太子殿下年纪轻轻,能文善武,我大瀛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谢千弦听着这些人的赞赏,有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小心观察了一番瀛君的脸色,倒是看不出是喜是怒。
可就在萧玄烨与阿里木踏进营帐没几步,营帐外脚手架上架着的火盆却突然炸开,惊到了所有人,硝
烟中,似乎有一块什么东西被炸了出来。
瀛君脸色一沉,道:“去看看是什么?”
于是大监王礼上前查看,却是一块已经烧焦的龟腹甲。
周室传承下来的规矩,行军总有占卜的先例,因此每个营帐前也都有烧龟腹甲以求上天赐福,这并不奇怪。
“回君上,是龟腹甲。”
瀛君点点头:“让人收拾掉。”
“是。”
王礼便命几个将士上前收拾,却忽听得有人惊叫:“这上面有字啊!”
闻言,众人都是有些好奇,龟腹甲乃是占卜所用,如今这火盆不仅炸了,连龟腹甲上都出现了字,当即便有人言:“该不是上天显灵,这是老天的旨意?”
见此,瀛君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命太卜令上前查看。
满头白发的太卜令上前仔细看了一番,看着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刻字,片刻后花容失色,却又忍不住的喜悦,直呼:“恭喜君上,贺喜君上,大瀛万年啊!”
“哦?”瀛君眉头一挑,问:“喜从何来?”
太卜止不住的兴奋,连连作揖,将龟腹甲上刻着的几个字说了出来…
“天降瑞,世将明,民得安,百废兴…”太卜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竟对着还在面前不远处的太子行了大礼,高呼:“烨名者,天子也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讶不已,有几人暗渡陈仓,隔岸观火,瀛君脸上的笑意也不可察觉的僵在脸上。
席间太傅立刻看出不对,忙喝斥一声:“你休要胡言,老糊涂了不成?”
太卜满心都只钻研占卜之事,对朝堂党派从不过问,亦不知此言于瀛君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笃定:“太傅不可妄言,难道大瀛公室,还有第二个烨名者么?”
“君上,此乃祥瑞,此乃大喜啊!”
萧玄烨亦有些失措的看着瀛君,一声“公父”都喊不出口,那上首的人眼中,是如此的冰冷。
瀛君似笑非笑,而后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