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不理会这四人。
事到如今,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林宥到底耍他干什么,如果见到林宥,他甚至想先给那人来两拳,先消了气再说别的。
四人看劝不动,开始威胁,说杨齐淼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就负责送杨齐淼回公墓。
这一会杨齐淼的眼珠子才舍得动了一下。他抬头打量了那四人一圈后,才收回眼神。
正僵持着,忽然,一声引擎声又远及近。在这大雪天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杨齐淼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辆黑色保姆车缓缓驶入林宥的家。
他微微眯着眼睛,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那车不是林宥经常坐的那辆,但他记得清楚,每次林宥生病时,家庭医生总是从这辆车下来。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齐淼捏紧拳头,指尖几乎陷入掌心,却依旧一言不发。
保镖见状,还以为他不打算离开,互相交换了眼色,正准备上手。却没料到杨齐淼突然推开他们四人,低着头,径直朝远处走去。
保镖面面相觑,这是放弃了?
等确认杨齐淼已经离开别墅区后,他们才送了口气,回去复命。
然而杨齐淼并没有回公墓,他绕着林宥的住宅区,一直绕到住宅区的监控死角才停下。
元旦养病的时候,他没少在林宥家里闲逛,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今天却用上。只希望这地方还没被工作人员发现。
杨齐淼踩着墙面,三下五下的灵巧翻进那三米高的外墙。
若是他一早知道林宥在家的话,何必要在门卫那冻这么久。
但幸亏今天下着大雪,估计监控的镜头也没法拍得太清楚。
他一路躲着监控摸到了林宥房间的楼下。然而他不能直接进楼里潜进林宥房间。
楼里的工作人员估计只多不少,他如果被发现肯定会被直接送回公墓里。
他不明白,林宥又不能一辈子躲着他。
这时候躲起来有什么用。
杨齐淼皱着眉,脸和手被冻得通红。
他贴着墙找到仓库的位置,然后从窗户翻进一楼的仓库里,摸了几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绳子和铁棍之后,才退回那窗台。
他编了一个简易的抓钩,随后灵巧一抛。那抓钩听话地卡在二楼客房的露台栏杆上。
杨齐淼深吸了一口气,手一用力一路借力往上爬。
刚爬上二楼,杨齐淼就发现露台的栏杆上竟然都裹着软垫。在一楼还不显眼。现在一看却怎么看怎么奇怪。以前的时候有这玩意的吗?怎么元旦的时候都没发现。
但这也只是个小插曲,他的目标是三楼的林宥房间。
他抬头往上看,却看到斜右方林宥的房间里乌黑一片,没有一点光透出来。
林宥不在房间里吗?
如果不在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他得埋伏在房间里直到林宥回来,也不知道得待到什么时候,或许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可能性。
他与林宥同居三年,林宥的生活习性他不可能不熟悉,但如果这三年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的话呢?
杨齐淼摇摇头,事到如今多想也无益,倒不如抓住林宥让这疯子张嘴。
他往手掌呼了好几口气,又狠狠地搓了好几下,才将这被冻僵的手指给搓得可以屈伸。
他重复刚刚的动作,抛抓钩,顺着绳子往上爬,粗糙的绳索在掌心摩擦,磨得他掌心破皮渗血。低温的环境更是加剧了这股疼痛。
但他不敢分心,心脏狂跳只望着目的地。
现在的雪不够厚,如果从三楼摔下去估计轻则骨折,重则摔成饼。
待踩到林宥房间的阳台上,杨齐淼才感觉捡回来了一条命。他捂着嘴低声地喘着气,待缓过来,才摸上那露台的落地窗。
出乎意料的,落地窗竟然没锁。
杨齐淼愣了一下。按理说林宥离开房间内的话落地窗都会自动上锁。但如果在房间内的话,为什么房间里都没开灯,是睡着了吗?
还是说...这是埋伏他的陷阱?
那林宥一开始把他堵在门外干什么?
然而这室外实在是冰冷,容不得自己再继续耗下去了。
杨齐淼本就怕冷,现在一条卫衣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待了接近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到极限。
他感觉自己快要成冰棍了。
几乎是下定决心,他轻轻地拉开落地窗,掀开窗帘一角确定四周没有危险才迈步进去,随后合上落地窗。
房间里很暗,伸手甚至看不到五指。
林宥的房间足有百平之大,虽然他搬来长林市也不过两个多月,但是主卧的布局和之前的房子差别不大。
再加上林宥不会乱放东西,所以杨齐淼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路怎么走。
他一路穿过衣帽间和阅读区,经过休息区门口的时候,却惊奇的看到门缝下透着一丝微弱的光,像是他床头小夜灯发出的光。
杨齐淼心里狂跳脸色却不显。难不成林宥在睡觉?那再好不过了,方便他揍林宥。
他轻轻地推开门,往门内探去,却看到了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
林宥的床边,摆满了生命体征检测设备。
杨齐淼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偷溜进来的身份和目的,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那个人,甚至忘记了呼吸,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接近床边。
林宥双目紧闭着躺在床上,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身上贴满了检测仪器的贴片,却看不清他胸口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