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又断开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就很难去解释了。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太过紧凑,在短时间内安排好三侨和萧吉的行动明明更加保险,可是刹摩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主动抽出萧吉体内的血蠕?除非,萧吉的血蠕根本就不是刹摩抽出的。”
萧喜蹙眉道:“怎么会……可是,事情凑巧的地方又来了,哥哥当时的态度虽然改变,但我们最后去找金瑶蒂的时候,三侨也刚好和她在一起。尽管态度不变,最后的结果却还是一样……这种又巧合又显得意外的情况会不会也是刹摩设下的障眼法?”
“那么第一个问题便又不好像你说的那样作答了,既然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萧吉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并非做不到让态度立马转变。所以,你以为的血蠕离体的时间,也很可能是刹摩用障眼法后,想让你以为的信息。”
朗月耐心解释道。
萧喜有些绝望地松开掐住虎口的手,她本以为和朗月努力谈论这么久后,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论,最好还能揭穿刹摩的诡计密谋。结果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这段讨论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就是让她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心惊肉跳的心理路程。
她扶额,空虚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低声道:“那刹摩的目标为什么会是我,我对他有什么意义?”
朗月微微摇头:“不清楚。但我觉得金瑶蒂的存在,就是刹摩为了让你主动去盛京,故意设下的陷阱。
看来詹远说的不错,你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只身去盛京和送死没什么两样。不过,刹摩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将希望寄托于今晚条件不充沛的讨论,本就非明智之举。再者,我们手里还有很多未解决的悬念,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有办法解决它们,一定要相信你自己。”
朗月这话虽然说的一板一眼的,但本质上还是在安慰萧喜。
萧喜闻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给他一个松懈的笑容,继而再问道:“所以还有哪些悬念?我记得你还没跟我提过。”
朗月很快应答:“几百年前,让少五顶替上古封印的那只影魔,在少五被封印后,他的下落还不明。虽说这只影魔最后跟先门主保证过再也不会用血蠕危害世间,但这只影魔在未来会不会违背誓言并不好说。万一,远在盛京的那只刹摩就是他,或是与它关系匪浅呢?
还有六年前带着金瑶蒂奔往盛京的三侨,他的下落同样不明。或许找到跟他有关的信息,就能摸清楚在他背后操纵局势的刹摩的底细,但这很难。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去找那个还未死去的金瑶蒂,说不定可以摸出些关键的线索。”
萧喜很会抓关键,尽管这个关键出现的频率极低,她立马问道:“我们?”
朗月眨了眨眼,并不明白萧喜为什么会只对“我们”二字表现出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度。
他说道:“自然是我们。去盛京的事情其实我早有打算,不久后会在禀报沧凌城的飞信上自行向师父请愿,这属于我历练的一部分。再者,你也会去盛京,但此途多舛,敌人会超乎想象得难以对付,其中还会潜在很多未知的陷阱,就像刹摩针对你施展的那些障眼法一样。所以,我会跟你一起去,既顺路,也能帮你。”
萧喜笑得更开心了些:“看来你这个莫逆之交我相得不错嘛。”
朗月微微弯唇,很快就淡下,似乎是他特有的礼貌的回应方式。
然而,只有萧喜看的明白,就是他这种看似不经意的表情才更显诚意。否则,要么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要么便是笑了,也是……打算动心思干坏事的前兆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萧喜和朗月倒是完全感觉不到,他们两个几乎都沉浸在浓重的思绪纠葛之中,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后,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时候,才无不慨叹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们觉得自己总是精力疲惫、口干舌燥,为此感到奇怪,其实倒不是身体出了故障,而是他们沉浸在自我世界里,忘却了时间的概念,所以无论过了多久时间,在他们这里仿佛都能被缩化成所谓的一时半会儿。
虽然岸城灯火还未落,但街道上的人潮已经在慢慢褪减,想必要不了多久街上就空荡了。一旦街道空下,这些灯火也就该灭掉了。
萧喜和朗月都起身准备在灯火灭去前回去,虽然晚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更省力些——不用自费法力烧灯了。
话说,要是走在城里,他们两个人徒手冒火被不相干的人看见了,那麻烦也不少。
他们两个人的脚程都很快,可能是走惯了荒郊外的夜路后锻炼出来的。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城边。路上,人烟稀缺,灯火也阑珊了,气氛逐渐走向阴冷,萧喜觉得不找个话题聊聊实在是无趣。
她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本来是要在晚上的河岸边说的,谁承想后来的她直接被朗月的话题扯偏了。
她抬首,看着身侧行走的少年清秀的侧脸格外平静,甚至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温和的气息,她看得有些出神,说道:“其实,我今晚有一处很看不懂你,不知你是否肯为我再废一废口舌解释一番?”
朗月没有回视她的目光,简单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