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出去玩耍了!
……
遭到毒雾影响后的萧喜本该昏迷至少一整日才对,但她被雾香背着兜了一路上的风,半夜寒凉的空气在被急速奔驰的劲风搅动后,就更有威力了,萧喜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上待了许久,原本昏涨的脑袋被偏头疼搞得稍微有了点对疼痛的敏感度,毒雾的作用因此大大削弱。
除此之外,在云镇到盛京这条北上长途上,地形分歧是很大的,哪怕是慢些赶路也会遭到难以避免的颠簸之苦,更别提是今晚这般不要命了般的飞驰了。
这就导致萧喜的胃水翻滚得厉害,但碍于神智不清和身躯麻痹,她的身体对包括头疼和胃疼等等各种不适状况的反应力都慢得多。不过这不代表这些疼痛会就此消失,事实上是,它们会一直酝酿下去,厚积而勃发,最后变本加厉地反馈给主人。
被雾香从高耸的洞顶抛下后的萧喜,遭受着比不久前疯狂赶路时受到的还要变态的风力冲击,高处降落带来的强悍的失重感也逐渐吞噬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肉身,身体内部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空心状态,里面被灌满了气体,且外面还要遭受着霸道的狂风骚扰。
真的……太难受了。
难受……得都快泪失禁了……
难受……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难受……得想掏空自己的肠胃,吐出里面所有的储积物……
她不想再这么睡下去了,不想……
不想!
强烈的求生欲望激醒了她身体内蔓延生长的灵根,金色的光芒埋在她的皮肉之下,此时熠熠发光着,瞬间就将全身的筋脉打通了,残存在她体内的毒雾被清得一干二净,她的手脚忽然就变得灵活起来,每一寸肌肤也都在灵光的沐浴下变得鲜活柔软起来。
随着一口新鲜的空气被灌入鼻腔,她疲惫无力的眼皮被掀起,神智也顿时恢复了。
她猛然发现自己正在高速下降,而且对身下挤着黑压压人群的长街灯火格外陌生,她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也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正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萧喜收紧神经,张开双臂,尽量让自己在高空中保持平衡,在寻找到完美的平衡点后,她忍着腹腔的不适感,轻轻蹬下左腿,翻转了降落的方向,防止自己就这么摔死在大街上。
在临近地平面升起的热浪时,她锁定好了降落的地点,竭力让自己偏离原定轨道,落在了一处高楼顶端的黑瓦上。
这座高楼非常气派,不提其他,就连层数也至少有四五层以上了,但是这种气派在如今萧喜的眼里可算不上好东西,因为一旦她落空,就会当场掉下去,等待被摔死的命运。
与萧喜的担忧相辅相成的是,此楼屋顶倾斜度很大,她根本无法在上面站稳,她只好惊魂未定地挂在上面,拼命地用后背抵住身后的瓦片,瓦片硌得她皮肤又疼又刺挠。
她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将双腿微微蜷曲起来,用两只一前一后的脚后跟顶住身下两处与黑瓦相衔接的缝隙上,从而稳定斜躺的身躯。
她双臂平行,用相同的办法将手肘卡在瓦缝间。正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稳住状态的时候,她急促的呼吸也开始慢慢缓和起来,其他的气息得以被她察觉。
她忽然意识到高楼之下的被明亮的灯火烘托起来的层层热浪里,溢满了千奇百怪的妖气。
她骇然心想——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妖?!
萧喜刚刚平复的心情再度翻滚起来,虽然她对妖物没有特别极端的敌对意,但这可不代表大多数人也会这么想。同理,绝大部分的妖其实都会对人族表现出极端的看法,她作为这样一个人族女子,孤单地落到满是妖物的巢穴里,一旦被发现了,有去无回不说,最后被吞得骨头都不剩都算轻的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正当她准备感谢老天爷给她准备了一处这么避开妖群的落地点时,老天刚好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她忽地听到身下不远处传来瓦片摇晃碰撞的“乒乓声”,像是有一大队的人在下面某处的屋顶上奔跑踩踏。
这些动静气势磅礴,随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瓦片乃至瓦片覆盖下的屋顶横梁和墙壁砖块都在发出震颤声。
不好的预感顿时冒出。
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倾斜度如此大的屋顶根本就架不住那些摇摇晃晃的冲击力,上端的瓦碎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抖,滑过萧喜的身体,灰尘扑得她满脸都是,越来越大的抖动幅度开始带动她的后背一起摇动。
随着双腿后跟下抵住的瓦片的滑落,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屋檐边快速移动,巨大的摩擦力让她背后的皮肉越来越烫,她疼得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这什么瓦片啊?!这么劣质!
萧喜眼喷火光,却抽不出动嘴的时间,就只能憋屈地在腹中痛心疾首地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