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酒依旧低着头,安静的吃她的甜羹,吃的差不多了,余光瞥见左边递过来的一方巾帕,她也自然的接过来擦擦嘴,望了望巾帕的主人一眼,心道:罢了,这人挑剔得紧,不会想要一块已经脏了的巾帕。
“那是我的荼蘼伞。”
她看向几人开口说道。
“我们知道啊,只是感觉它变样了。”谢知安已经数了第五遍了,依旧没有数清楚伞面里侧有几朵金莲,他拍了拍身侧的人,“观南,到底是有七朵,还是五朵啊,怎么眨眼就会变幻。”
观南眉头紧锁,不期然迎上同光的视线。
同光嘴角上扬,意味不明。须臾,他收回视线,朝着舒酒摊开手,“还我帕子,我还有用呢。”
舒酒低下头,将帕子还给他,心里想着刚才为什么谢知安要说金莲会变幻,她看了许久都是纹丝不动啊,并且怎么数都只是五朵嘛,何来的七朵。
“谢......知安”同光此刻心情倒是好,话音里都是含着笑的,“你小叔来了。”
闻言,谢知安顿时坐不住了,面上也露出了惊慌,“他,他来干什么!”
同光抬起眼,看向门口,道:“这谁知道呢?不如你自己问问他。”
他们随着同光视线看去,空无一人。
谢知安重重吁出一口气,小声不满地嘟囔,“嘁,胡说八道,谢辰阳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来我们住的这种小破酒楼。”
那声音其实不大,也就他们靠近的几个人能听见。
可谁料,身后竟然有人回他。
“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来人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敲在谢知安耳朵里,惊得他浑身一颤。
观南神态自然起身,同温呢喃一起行了一礼,“辰阳王殿下。”
谢辰阳抬手抵住观南的胳膊,回道:“不必多礼。”
舒酒是唯一一个一直看着门口的人,自然是看见了那个风华卓绝的人是何时来的。
同光不耐烦地敲了敲舒酒面前的桌子,凑到她耳边,“看呆了?”
“哦,没有没有”她像是被抓包了一样的转过头,可脑海里那张脸却是一点都没有拂去。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这就是谢辰阳?
他眼尾微微往上吊着,说话间,眼波流转得很慢,那一眼看过来,如明月入怀,鼻高唇薄,鼻尖处嵌着一颗恰到好处的痣。他紫衣乌发,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仪。
谢辰阳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很浓的药味。舒酒觉得有些熟悉,但也说不上为什么。
他提了提同光的椅子,同光哼笑一声,给他挪了一个位置。
“谢知安,你就是这么学的礼数?”谢辰阳垂着眼,吹开茶杯里的浮沫。
同光单手支着头,身子朝舒酒微微倾斜,一脸看戏的神情。
对面只差把头都缩到桌子底下的谢知安,囔囔喊了一声“小叔”,那眼神闺怨得很。
谢辰阳嗯了一声,将茶杯放到桌上,看了一眼那碗与众不同的甜羹,开口道:“何时回来的?”
同光依旧笑嘻嘻看着,没有说话。
可谢辰阳的气场太足了,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人分不清是对谁说的,更何况,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同光关系甚密。
谢知安愣愣抬头,试探性回答:“我,我没去哪儿啊,就前个月从老头儿,哦不,父亲那里过......回来。”
他的语无伦次倒是让在场其余几个紧绷的人松了一口气。
观南见舒酒一脸懵然,便传了腹音给她解释。
辰阳王,当今陛下第六子,不是太子却是太子最大的眼中钉。他文韬武略,天赋异禀,若非他的母族实在平平,想来太子之位花落谁家也说不定。
舒酒听了之后,心里的迷雾只是被驱散了一部分而已。她侧过头看着观南,无声开口,“为什么怕他?”
观南反应过来,只是低低笑了笑,接着说道:“辰阳王可不是什么善茬,手段狠厉,说一不二。谢知安是皇室的另类,少不得一些出脱的行为,没少被他这个小叔教训,如今的他已经是比较规矩的了。”
舒酒看着那个还在和自家小叔解释的谢知安,看着那张卖苦的脸,实在难想象他以前有多出脱。
“闭嘴。”谢辰阳听了好一半天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终于是开口制止了,随即又转过头上下扫了一眼还在捡笑的同光,“你被毒哑了?话都不会说了?”
同光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没有,他没有。”